謝侯夫人心中一動,確實如她所說,謝侯晚些得了召就急急離去,這個時辰還沒回來,難免要在宮中留宿,今日差點淹死一個官家小姐,現在又真的吊死一個,要真的是衝著侯府來的......
謝侯夫人不寒而栗。
元荼繼續說道:“而且我還要說,這不是活人作案呢?”
謝侯夫人愣住,心中汗然:“你莫要胡言。”
“侯夫人眼下還能找出其他人幫您嗎?還是侯夫人自己來解決。”
“都這個節骨眼了,侯夫人就算不信我,何不死馬當活馬醫呢,我也是受害者之一,您不會相信那時我是自己跳進荷塘裏的吧。”
元荼幽幽說這話,話裏透著點嘲諷。
謝侯夫人聽出此意,確實未時發生落水之事,她隻是草草處理,僅僅因為這是個最不受寵的姑娘,就算是死了,怕也沒什麼人在意,現在聽來,倒是有隱隱打臉之感。
“那你說,葉姑娘是被什麼殺死的?”
元荼指了指身後的樹:“凶手在此。”
庭院內的人都往樹上看去。
哪呢?
“這顆樹就是凶手。”
“你把人都當傻子嗎?”謝候夫人怒笑。
元荼問道:“夫人可知這是顆什麼樹?”
“槐樹,怎麼了?”
“槐樹乃至陰之樹,也被稱為木中鬼樹,而這顆,獨它比其他院內的樹都高大上許多,您不覺得奇怪嗎?”
“想必是有人在用活物滋養它。”
話落,身後的樹似有感應一般微微搖晃,發出沙沙的聲音。
院內的人無不開始惶恐,若非真的是樹木殺人?
謝侯夫人有所微動,提聲問道:“難不成你要拿這顆樹去跟宰相府交差,葉丞相能相信這種話語?”
“方才說了,是有人在滋養這棵樹,隻要找到這背後養樹人即可。”元荼應話。
謝候夫人嗤笑:“說得輕巧,侯府內園林每日由下人值班打掃,下人眾多,如何找得?”
“這棵樹在侯府建造之前就已經存在,估摸有上百年的樹齡,養樹就是種樹,你去哪找百年前的種樹人?”
元荼:“這不難,隻......”
“夫人!”
元荼被人打斷話,往來聲處望去,是個侍衛打扮的男子。
謝侯夫人見到來人,緩了緩神色:“程澤,什麼事?”
“夫人,郡王爺說出了命案,自會由官府處理,今日希望各家姑娘在府上休憩一晚,明日便會有大理寺來人問話,待問過話後,各家姑娘就可以回去了。”
程澤方才來時聽說又出了命案,便轉頭回去稟報給謝與周,謝與周便吩咐他過來傳話。
此話一出,走廊上的姑娘們開始變得躁動,沒想到郡王爺竟然醒了。
“郡王爺醒了?”謝侯夫人有些不可置信,臉色又變上幾變。
“是。”
“那府外候著的人又該如何回話?”
“隻說是侯府關切各家小姐,念夜色已晚,便安置在侯府休息,讓他們明日再來。”
謝侯夫人隻是個後宅之人,也不知道該怎麼處理這種事,既然有人發話,就如此照辦吧。
她淡淡掃過元荼,最後喚來管事的讓他將各家小姐帶下去安置。
元荼眉梢一挑,沒想到半路殺出個程咬金,被壞了好事。
既如此,她也不再多言語。
“元姑娘。”
元荼聽到有人喚她,轉身看去,是個麵容姣好的年輕小姑娘。
那小姑娘走到她身旁,帶著好奇悄聲問道:“元姑娘,你剛才說的樹殺人,真的假的?”
元荼看眼前的小姑娘一臉天真的模樣,笑說:“自然是真,你相信我?”
“我平日可愛看些亂力怪神的畫本子了,今日的事發生太蹊蹺,我也覺得不像是活人作案。”
元荼打趣道:“那你覺得我是活人嗎?”
小姑娘眼睛微微睜大,猶豫開口:“應當是活人吧,死人不是你這樣的。”
這小姑娘真是可愛的緊。
元荼問:“你是哪家的小姐?”
小姑娘乖巧應聲:“我是大理寺少卿的妹妹,我叫李雁如,你叫我雁如就好了,我可以叫你元姐姐嗎?”
“當然。”
小姑娘咧嘴笑著。
“元姐姐,今日宴會,你也是被家裏人逼著來的嗎?”
也,看來這小姑娘是不情願來的。
元荼點點頭。
“我哥哥說這種給郡王衝喜的好事不會落在我頭上,但太後發話了,就讓我出來見見世麵,我以為沒趣得很,沒想到臨晚還能出這種事。”
“你不怕嗎?”
“有點興奮。”
......
果然初生牛犢不怕虎。
元荼看了看天色,囑咐李雁如:“今晚你就在房裏好好休息,不管聽到什麼,看到什麼,都不要出房門。”
“今晚,是有什麼事要發生嗎?”
“不好說,總之你記住我的話就好。”
———
元荼被安置在客院最偏處的廂房內,等她坐下來喝口茶的功夫,就見香桃推門進來,手裏拿著衣物。
“姑娘,快換身幹淨的衣裳。”
元荼起身隨著她走到屏風後麵,任由香桃換衣:“你從哪找來的衣物?”
香桃笑嗬嗬:“侯府有個以前同村來的相熟的大姐姐,奴婢找了她幫忙,她剛送過來。”
元荼看著眼前的小丫頭有些感動,在記憶裏,這個小丫頭跟著原身吃了不少苦頭,卻還能如此不離不棄,也不知道她自己還能不能回到現代,若是回不去,定要帶這小丫頭過上好日子。
“奴婢還找她煮了薑茶,弄了些飯菜,等下就去端過來給姑娘。”
先前不覺得,聽香桃這麼一說,倒是覺得有些餓了。
“快去快回,再晚就不要出門了。”
香桃應下。
是夜,暗色籠罩在侯府上方,一片靜謐。
院舍東邊的一處廂房內,早已蘇醒的陳靈兒躲在被窩裏瑟瑟發抖。
她回想和葉舒婉一處走的情景。
她不是故意推她的,誰讓她搶了自己的東西,明明很快她就回去找她了,怎麼就......
突然,房門被叩響。
“咚,咚,咚。”
陳靈兒猶豫著伸出手,掀開床簾往外看去。
隻見月色照映下門外立著一道女子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