威脅,沈冬青最討厭最討厭的威脅。
偏偏陳宴洲總愛威脅她。
她站在原地不動,和陳宴洲隔空對視,電光火石之間,兩個人的目光穿越看不見摸不著的空氣,在空中打了幾個來回。
結果自然是沈冬青輸。
她低下頭,剛剛聚起來的氣場在一個瞬間消散。
這結果她早有預見,在陳宴洲麵前,她什麼時候贏過?她隻有輸的份兒。
“你今天是真喝多了。”陳宴洲放下自己的睡衣,倒也沒跟她一般見識,伸手解開自己的領帶,脫了馬甲、襯衫,然後撈起睡衣去浴室。
他已經習慣了在沈冬青這裏過夜,雖然這相對於他任何一套房子而言都顯得狹小局促,甚至房子的主人也算不上熱情,但他就喜歡過來。
或者是風水好,或者是這裏的人讓他心情好,反正他愛住。
沈冬青泄了氣躺回到床上,打算今天晚上都不要再開口了,否則她真怕自己和陳宴洲再嗆起來。
無論如何,這男人訂婚了也好,結婚了也罷,目前為止他都是雲遊集團最大的讚助商。
沈冬青剛接手集團的時候,舉步維艱,要不是他,雲遊集團估計早就沒了。
沒多會兒,陳宴洲從浴室裏出來。
男人帶著一身水汽,睡衣也沒穿,絲毫沒有要遮羞的自覺,掀開被子就鑽進來。沈冬青背對著他,裝睡。
偏趕上陳宴洲還來勁了,不讓她睡,伸手撓了撓她的頭發,動作還算是溫柔。“東西還給姓張的,你要真喜歡,我再買給你。”
沈冬青攥著被子不吭聲,陳宴洲見她沒反應,推了推她的肩,“我跟你說話呢。”
“......”
“沈冬青!”
“陳宴洲......”你祖宗!
沈冬青強忍著不滿翻了個身麵對他,“該怎麼做我心裏有數,還有什麼麻煩你一次說完,太晚了我很困,而且我喝酒了,頭暈。”
她忍著脾氣說這話,表情卻不受控製,氣鼓鼓的,像個......小包子。
還是烤熟了的包子,臉紅。
沈冬青的臉是那種不太好接近的冷美人臉,圈子裏的人都說:“雲遊集團的沈小姐,看著真像朵雲彩似的,夠不到。”
偏偏在陳宴洲麵前,她所有的情緒都藏不住。
他不光夠的到,還能隨便欺負。
她清醒時候的緊張克製,喝多了之後的放肆不服,全都被這個男人盡收眼底,大飽眼福。
男人伸手“啪”一聲,把臥室裏所有燈都給打開了,燈光刺眼,晃的沈冬青瞬間把眼睛閉死以求別瞎。
男人的手捏住她的下巴,“你跟那個姓張的很熟?”
沈冬青:......這都哪兒跟哪兒啊?
她理解不上去陳宴洲的腦回路,咬牙切齒回應:“不熟。”
“不熟你還這麼護著他?”陳宴洲低著頭,溫熱的氣息噴灑在沈冬青的睫毛上,“沈冬青,我是為你好。姓張的不是什麼君子,他今天送你東西必定有所求,而且絕不至於訂婚一件事!”
“我不是瞎子,自己會判斷。”
“誰告訴你看到的就一定是真的?!”陳宴洲急了,沈冬青適應了燈光,把眼睛睜開看著眼前放大版的,男人的盛世美顏。
她有一瞬間晃神。
陳宴洲太精致了,眉眼,鼻梁,唇。每一個五官都仿佛畫師經過了千百次的修整一樣無可挑剔。
在沈冬青接手雲遊集團之前,《雲城漫步》雜誌曾經做過一期陳宴洲的專訪,創下了雜誌銷量之最。哪怕這男人不是混娛樂圈的,可他的臉,他真實的身份地位,都給了他太多 buff 加持。
“還是說,你們兩個人還有別的交情?!”陳宴洲的質問把她從拉回到現實。這男人的美顏看看就行了,別靠近,會變得不幸。
“沒有。”她根本不想解釋。
“那你憑什麼信他?”
沈冬青真的被他接二連三的問題,問的很心煩。
她又一次把所有的不滿意都聚集到心口,借著還沒醒過來的酒,“陳宴洲你別沒事兒找事兒行不行?我就隻是幫個忙,哪有你想的那麼複雜?再說我和他根本也談不上信任不信任,我幫客戶一個忙你能不能別發散那麼多?!”
“你當張宗權傻?他明知道我也是雲遊集團的讚助商,還偏要帶你去訂婚宴,你以為他真是單純參加一場宴會?!沈冬青,你連客戶的深層需求都看不到,你就這麼做生意的?!”
沈冬青被他訓的挺委屈。
她承認,她的腦子確實不適合做生意。
當時她趕鴨*子上架接手集團,公司太多人等著看熱鬧,甚至還有資深的股東等著看她笑話。她一路磕磕絆絆也算是吃盡了苦頭。
好在陳宴洲沒有坐視不理,大約是為自己的投資負責,他時不時在她身邊點撥一二,半年後沈冬青才上道,終於懂了一點做生意的套路。
“說話!”陳宴洲一聲令下,沈冬青感覺自己繃不住了。
委屈的想哭。
她吸了吸鼻子,醞釀全身的力量,從牙縫裏擠出來兩個字:“你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