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侯三說完以後就要關上門，洛向西本就身體不舒服，這會兒也來了脾氣，一腳踹在門上，侯三被門板彈了一下沒站穩向後踉蹌了幾下坐倒在地上。

洛向西跨步走了進去摘掉臉上的麵紗罵道：“睜大你的狗眼好好看看，誰死了？”

侯三抬眼一看，眼前站著的人聲音和眉眼確實很像大小姐，可是大小姐不是已經死在外麵了嗎？難道，難道大小姐的鬼魂回來索命了？

想到這裏，他頓時嚇得魂飛魄散，急忙手腳並用、連滾帶爬地往裏麵跑去，一邊跑，一邊嘴裏喊著：“鬼，有鬼啊！”

洛向西站在原地一陣莫名其妙，她抬手摸了摸自己的臉，確實有點兒疙裏疙瘩的不好看，但也不至於像鬼吧。

正廳裏，一位皮膚光滑，身材豐滿的美婦人高坐在主位上，對著下麵坐著的一個掌櫃模樣的人訴說著自己的不容易，時不時撩起帕子沾著臉上並不存在的眼淚。

“夫人的難處我們自然是知道的，當初您府中的人去店裏賒賬時，可是明白說的隔日到將軍府來結賬，您這一拖再拖，我們也要吃飯啊。”

掌櫃的一臉為難，但麵對著一個哭得梨花帶雨的美婦人，也實在說不出什麼狠話來。

徐姨娘抬起頭眼眶通紅，聲音顫抖著說道：“孫掌櫃，您也知道，將軍在世時對大小姐最是驕縱，她一向驕奢慣了的，如今將軍府不似從前，她還是不懂節製，這才欠下這些債務。”

“如今她一走了之，我一個寡婦上有老下有小，還有一堆人等著吃飯，實在是......您就再寬限些日子吧。”

孫掌櫃長歎一聲，起身道：“罷了，我看夫人也實在艱難，那就再等幾日。”

徐姨娘心裏一喜，正欲起身相送，便聽見外麵一陣喧鬧。

“我這有客人在，這麼大聲成什麼體統？”說完她走到門口問道：“翠紅，怎麼回事？”

翠紅還未答話，就見侯三一路跌跌撞撞的跑了過來，“鬼，夫人，有鬼啊。”

徐姨娘拉下臉嗬斥道：“什麼鬼，胡說八道什麼呢你？”

“大小姐，大小姐的冤魂回來索命了。”

侯三驚魂未定地指著大門口的方向，待看到洛向西的身影已經到了這院子裏時，他大喊一聲“來了，她來了！”說完眼睛一翻暈了過去。

徐姨娘順著侯三指的方向看去，頓時腿軟得險些站不穩，她死死抓著門框，呼吸急促地問旁邊早已抖成篩子的翠紅：“那，那真是洛向西？”

翠紅顫抖著聲音道：“夫人，是，是大小姐。”

“這一個個的都跟見了鬼似的怎麼回事？”洛向西看著眾人難看的臉色問道。

徐姨娘深吸了幾口氣，緊抓著門框的手頓時鬆了鬆，換上和藹的笑容迎了上去。

“向西是你嗎？你回來啦？”徐姨娘勉強扯起嘴角關切地說。

“不是我還能是鬼啊？”洛向西皺了下眉頭，“侯三怎麼暈過去了？”

徐姨娘瞥了眼侯三，尷尬一笑：“興許是見到你太過高興了，你能平安回來我們都很高興，這段時間你音訊全無，你祖母和陶兒每日想起來就哭。”

“回來就好，這樣我將來下去見到將軍和夫人也能......”徐姨娘扯下帕子捂著嘴，一副悲傷不已的樣子。

洛向西看向徐姨娘身旁的翠紅道：“喲，這不是翠紅嗎？你不在如意居呆著，怎麼跑這裏了？”

當初原主被庶妹攛掇著獨自一個去庸嶺找洛向南時，翠紅做為原主身邊的大丫環，沒少在旁邊煽風點火，若不是她，估計原主還下不了那個決心呢。

翠紅白著臉結結巴巴地道：“小姐，你可算回來了？”

洛向西也不答話，定定地看著她。

原主雖然出身武將世家，但卻也是個實打實的廢物，身上一點功夫都沒有，典型的深閨小姐的體質。

翠紅跟了她好幾年，不可能不知道這點，卻還和洛陶兒一起誆騙原主孤身一人出門，這分明就是想置人死地，實在是該殺。

翠紅被她的眼神盯得心裏發慌，腿軟得動不了，隻得低下頭不敢直視洛向西的眼睛。

孫掌櫃站著了看了半天，終於忍不住說道：“夫人，這位就是大小姐吧？”

徐姨娘心裏緊張得竟然把孫掌櫃給忘了，聽見對方說話，她連忙支支吾吾地回道：“哦，對，這位便是我們大小姐。”

洛向西掃了眼男人，問道：“這位是？”

孫掌櫃連忙上前道：“洛大小姐，我是華顏樓的掌櫃，您回來的正好，您看之前在我們鋪子裏拿的胭脂水粉的賬怎麼結呢？”

洛向西微微一愣，思索半天完全沒有找到關於欠賬的記憶，再一轉臉看見徐姨娘閃爍的眼神，瞬間明白是怎麼回事了。

“掌櫃的您在跟我開玩笑呢吧，我從前的胭脂水粉可都是悅顏樓每一季按時送來的並且是現結的，我怎麼不記得在您鋪子裏買過東西？”

洛向西的一席話，讓孫掌櫃有些不悅，悅顏樓與華顏樓可是老對家了，兩家掌櫃的一個看不上一個，多年來一直鬥得你死我活。

這洛家大小姐不但想賴賬，居然還拿悅顏樓來擠兌他，忍不了。

“洛大小姐您可不能這樣，我華顏樓與悅顏樓都是京城前三的胭脂鋪，您在悅顏樓現結，怎麼到我們這兒就欠賬還賴賬了呢？我這兒可有您府上丫環的手簽憑據呢，您可別想賴賬。”孫掌櫃大聲嚷嚷著。

一旁的徐姨娘害怕事情鬧大穿了幫，連忙上前打著圓場說道：“孫掌櫃，您看我家大小姐這剛回來，興許忘了，要不您先回，等過兩天我就把銀子送您櫃上去。”

洛向西嗤笑一聲道：“徐姨娘這是什麼話，什麼叫我忘了，我聽你這意思，我有沒有欠債你比我還清楚是吧？”

徐姨娘心虛的正想狡辯，突然身後傳來一聲中氣十足的嗬斥：“吵吵鬧鬧的像什麼樣子？”

眾人一起回頭，就見洛老夫人在洛陶兒的攙扶下緩緩向著這邊走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