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鈞一發之際,一道黑影閃電般從她的身旁劃過,跳下站台。
就在喬星月幾乎仰平時,有一雙大手在站台下麵將她穩穩地托住,然後又猛地將她向上一推!
喬星月撲回到站台上,慣性力量的帶動將她摔得不輕,疼痛感就像觸電一般,順著尾巴根兒迅速竄遍了全身。
“嘶!”
手掌磨破的疼痛感讓她忍不住倒吸一口涼氣,那聲音真像一條吐著芯子的蛇。
喬星月扭過頭去想要看看到底是誰救了自己,可此時站台下麵卻空無一人。
正當她疑惑之際,一雙溫暖而有力量的大手從身後將她慢慢扶起。
“張長青?你怎麼在這兒?”
看到站在身後的竟然是這個人,喬星月的內心莫名產生一種難以克製的衝動,她真的很想撲到對方懷裏痛快地大嚎一場!
然而,理智卻不允許。
張長青說了句“我剛退乘”就開始檢查她的傷。
他發現除了兩隻手掌邊緣有些輕微滲血之外,小臂處到底還是被刀劃傷,好在刀口僅長兩三個厘米左右,根據出血量判斷傷口應該不深。
也正因如此,才沒有被喬星月發現,因為她一直都處於緊張的情緒之中。
“你先坐。”
張長青把她扶到麻袋上坐穩,然後轉身朝行凶者走去。
他的背影高大偉岸,讓喬星月的心臟忽然就亂了章法。
但這種感覺轉瞬即逝,因為她很快發現行凶者不知在何時已經被戴上了手拷。
而走近他的張長青猛地一抬胳膊,就聽“嘭”的一聲,行凶者吃了一記重拳。
他疼得開始呼呼地喘粗氣,眼中的怒火也仿佛要將人徹底燃燒成灰燼一般。
再看張長青,他甩了甩被震到發麻的手,抬起胳膊揮手又是一拳!
正當第三次掄起胳膊想要揮下來時,早已背過身去的那兩個家夥忽然轉過來攔住他,還小聲勸道,“張隊,出出氣得了,打壞了我們不好交待......”
當這話飄進喬星月的耳朵裏,她當即被自己蠢哭!
原來自己這一路上防的兩個“賊”,竟然是鐵路乘警!
張長青一揮手,叫他倆先把人扭送至站前派出所,隨後才又回到了喬星月的身邊。
“傷口疼得厲害嗎?走,我先帶你去車站的醫務室簡單處理一下。”
“要不還是算了吧,都是皮外傷,沒那麼矯情。”
喬星月的話才說到一半,兩個大麻袋已經被張長青一手提起來一個,他的表情有幾分嚴肅,明顯還沒有從剛才的驚險時刻中跳出來。
“這事聽我的,必須去,處理完傷口我們還要去一趟所裏,我一定要知道那家夥究竟為什麼非要對你行凶!”
見張長青態度堅持,喬星月也就依了他,路上還對他講了自己上次在青柳揭穿騙局的事。
“那三個人當場就被抓了,我懷疑這個人是他們的同夥,目的就是報複我。隻是我不明白,乘警不穿警服也就罷了,幹嘛打扮得像個小偷啊?我還以為自己被盯上了,一直把注意力放在他倆身上,差點兒就去見了馬克思!”
原本張長青還繃著臉,聽了她的話後,臉上的表情放鬆了許多,還耐心地給她做了解釋。
“火車即將進入海城站時,當地派出所就聯係了我們,說有一個行騙團夥的漏網之魚會在這上車,讓我們盯緊他,一有動作就立刻抓捕。”
“隻是我沒想到你也在這趟車上,我從頭到尾巡邏了兩遍也沒看見你,要是早發現就不會發生這樣的事了。”
如此說來,那她猜測的可能性就更大了。
喬星月看出了張長青很自責,但這事怎麼怪也怪不到他身上。
“害,火車上人那麼多,沒注意到我也是人之常情,不過既然警方都知道他是漏網之魚為什麼不直接抓?讓他上了火車萬一再跑了怎麼辦?”
這個年代火車票還沒有實名製,一個沒盯住,那就等於是放虎歸山。
想到這裏,喬星月一臉的焦急。
張長青定定看她,“因為海城方麵不確定他上火車的目的,如果他真是為了逃跑,那我們在車上隨時可以抓捕。可萬一他是要與其他同夥彙合呢?不就剛好可以一鍋端了!”
喬星月反應幾秒,一臉加粗的問號,“所以!我被懷疑了是嗎?”
原本目視前方的張長青,側頭望向她,“你以為呢?”
我勒個去,這個誤會也真是巧合得夠絕!
難怪那兩個乘警在看她的時候總是黑著張臉,警察看壞蛋本該就是那樣的眼神啊!
看到喬星月純淨如水的臉,張長青感到心尖猛的一縮,剛才如果自己再晚出現哪怕一秒......
他不敢再想下去了。
這時,喬星月再次開口,打斷了他的思緒。
“張長青,我知道你剛剛是為了替我出氣,但鐵路警察也是警察,你動手打嫌疑人怕是違反紀律了吧?以後還是別這麼衝動了,畢竟為了那種人再把自己搭進去不值。”
不知道是不是錯覺,張長青老是覺得今天的喬星月,要比之前見麵時溫柔了許多。
就連說話的聲音貌似也夾帶了絲絲軟糯,不像之前脆生生的,撓得他心尖越發癢癢。
不過想歸想,他仍舊一張肅冷臉,“打他算輕的,誰敢動我家人,我要他狗命!”
這話中之意很明顯,喬星月已經單方麵成為了他意識上的家人。
這讓落後半步的她低眉,捋頭發,抿嘴輕笑。
可這難得一見的嬌羞,張長青卻硬生生地錯過了,還繼續找補說,“何況我剛才已經退乘了,真要追究頂多算是打架鬥毆,民事糾紛,不涉及原則問題。”
想不到像他這麼一板一眼的人,竟然也會鑽這種空子,覺得好笑之餘又有點兒難以置信。
說話間就到了站內醫務室,張長青將兩個麻袋找了個穩妥的地方放好,非要親自盯著喬星月處理傷口。
看著年長的老大夫用棉花球蘸著碘伏擦拭傷處,他輕問一句,“疼嗎?”
喬星月搖頭微笑。
再擦,再問,還擦,還問。
幾分鐘以後,老大夫終於看不下去了,捏著鑷子對張長青一連嘖了好幾聲。
“小張啊,要不你出去等吧,你老這樣給我也整緊張了。你對象啥事都沒有,就是擦破了點兒皮,沒事沒事啊!”
本以為張長青被說會很難為情,沒想到他卻擺出一副死豬不怕開水燙的樣子,賴這兒就是不走,還緊皺眉頭盯著喬星月的手,指指這,又指指那,讓老大夫把消毒的麵積一再擴大。
惹得人家哭笑不得,拎著鑷子問他,“你擱這擴張領土呢?要不你來?”
沒辦法,最後還是喬星月親自開口,這才得以叫停。
完事之後,兩人又一起去了站前派出所,按流程做了詳細的筆錄。
畢竟張長青和他們同屬一個係統的,所以當詢問起具體情況時,民警也就知無不言了。
在回家的路上,他把那些話對喬星月進行了轉述。
沒想到事情既和喬星月想得一樣,卻又和她想得不一樣。
而掰開整件事的細節,看到的就隻有被現實打敗的人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