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你好，小喬同誌，我是張長青。”

他的聲音充滿磁性，緩慢的語調中還透著一絲的沉穩。

喬星月的心不受控製的咚了一下。

心中的霧霾也好似一瞬間就那樣被風吹走了。

就在喬星月觀察張長青的同時，對方也在觀察著她。

早在去年，他三姨也就是陳主任曾去家裏找過他，說給他物色了一個對象。

那姑娘個子不矮，長得白淨還好看，最重要的是脾氣軟，性格好，平時在處理問題上也不是很有主見，是當後媽的上等人選。

隻是當時張長青還沒有想找對象結婚的打算。

因為那時母親還在世，可以幫著他一起帶女兒，可後來母親病逝後，他就隻能在出乘的幾天裏把女兒托付給鄰居，錢和物都沒少搭，孩子卻沒有得到很好的照顧。

心疼之餘，張長青知道這不是長久之計。

思來想去，他萌生了給孩子找個後媽的想法，可又擔心他不在家時孩子會受虐待。

幾經斟酌，他最後想到了膽小又沒主見的喬星月，認為她虐待孩子的可能性會低很多。

而此刻，張長青發現她不同於別的姑娘梳著兩條麻花辮，而是在腦後紮起一個高馬尾，額前的碎發就那麼隨意地飄著，極為自然。

一雙大眼睛清澈明亮，與人對視時也堅定不閃躲，張長青從她的眼神裏沒有發現半點的暗弱無斷。

“對不起，我來晚了，電影已經開場了吧？”

二人在長椅上坐下後，喬星月率先開口，打斷了對方一直盯著她出神的目光。

張長青這才回過神來，毫不在意地搖搖頭，“沒關係，本來也不是來看電影的。”

話音一落，兩人都沉默了。

後來還是張長青起了個話題，他說，“你的情況我三姨都已經介紹過了，我的情況你也都了解了吧，還有什麼別的想問的嗎？”

原本沒有，但就在剛剛，喬星月改主意了。

不僅有問題，而且還很多。

細想想，這種“提問式相親”也蠻好的，直給不浪費時間。

“能問下你是離異還是喪偶嗎？這個問題陳主任之前沒說。”

在喬星月的意識裏，這兩種身份在本質上還是有很大區別的。

對於有家暴、賭博、酗酒等不良嗜好的下頭男，就算條件再好也絕對不考慮。

“都不是。”張長青答得十分簡練。

那就隻剩未婚先孕了，這麼不光彩的事難怪他答得如此被動。

想著一個一個問太慢，她索性把問題打包全拋。

“你平時喝大酒嗎？愛不愛打麻將打撲克之類的？你女兒多大了？今天怎麼沒一起帶過來？你想結婚主要是為了孩子吧，這一點我要提前說好，照顧孩子可以，但你別指望我當專職老媽子，我有工作我要上班。”

說這到，她忽然想起自己在棉紡廠已然岌岌可危，就又補充了一句，“即使沒有工作，我也會選擇當個體戶，絕不當家庭婦女，更不能脫離社會。”

對於這個第一次見麵就能神態自然，語速流暢的喬星月，張長青已經在心裏開始懷疑他三姨看人的眼光了。

轉業後他在一趟趟列車上閱人無數，那些軟弱、謹小慎微、沒主見的人在與別人交流時什麼樣他不是見過，總之沒一個能像她這般侃侃而談的。

“我當了很多年兵，部隊管理很嚴，是不允許有那些惡習的，轉業後在這方麵我也仍堅持自律，何況這些對孩子的成長有影響，以後我也不會去碰。”

“孩子今年四歲了，來年該上學前班了，平時我出乘就把她托付給鄰居，今天剛退乘就直接來這了，等會兒回家就去接她。”

“以前也有人給我介紹過樂意專門帶孩子的，我沒同意。我娶的是媳婦，過得是日子，如果兩個人在精神上不能共同成長，我還不如花錢雇個保姆了，幹不好隨時可以換。”

張長青每個問題都答得有板有眼，還略顯生硬，那樣子不像相親，好像是在開記者招待會。

喬星月覺得這人挺有趣，嘴角揚起一抹弧度，“我沒了，該你問了。”

張長青被她那雙清亮好看的眸子晃得心神一蕩，瞬間又走了神。

過了好幾秒才反應過來，開口說，“我沒什麼要問的，就是想說得對孩子好。”

喬星月點頭，表示理解。

知道疼孩子，這說明他是個有責任心的好父親，比那些娶了新媳婦就不管孩子的爹強多了。

見麵截止到此刻，喬星月對他的印象還是不錯的。

“該問的我已經問完了，現在跟你說說我的要求，如果你同意我們就處處看，如果不同意，那就當我們從來沒見過。”

張長青雖然麵表故作鎮定，但內心裏還是被喬星月的直爽給驚得夠嗆，甚至自歎不如。

“好，你說。”

喬星月得到首肯，這才開口繼續往下說。

“我嫂子不在了，現在我帶著侄子一起生活，按理說帶到我哥出獄我就把孩子交給他了，但沒人能預料後麵的事，所以我想把醜話說在前頭，也不排除他會一直跟著我直到長大成人的可能。”

盡管話說得隱晦，但張長青還是能聽懂，所謂的“不在了”那就是跑了。

願意把侄子帶在身邊養的人，心地一定很善良，善良好，善良就絕對不會虐待孩子。

“我同意，養多久都行。”張長青答應了。

承諾式點頭。

又說，“家裏兩個孩子湊一起也算有個伴，隻是大的四歲，小的兩歲，正是難帶的時候，往後要辛苦你了。”

對此，喬星月隻是莞爾一笑。

腮上兩個淺淺的酒窩也在笑，好像一朵沐雨的桃花。

張長青被這一笑給迷住了，整個人如沐春風，也不像剛才那麼緊張了，還主動問她第二條要求是什麼。

“以後我們會經常在一起，兩個孩子也會因此經常接觸，期間難免會有打鬧拌嘴的時候，你不能偏向，不能拉偏架，更不能在我教育孩子的時候出來裝老好人。”

“好。”

“還有就是不許對我和我侄子動手，不管什麼事都可以商量著來，一旦動手我們立馬分手或者離婚，絕沒有任何可挽回的餘地！”

“一定。”

對於以上要求，張長青答應的毫不猶豫。

他甚至覺得這都算不上要求，而是一個男人本來就該做到的。

見他全都點頭答應了，喬星月滿意地笑了，“那你對我有什麼要求？說來聽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