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氏盯著秦穗歲的背影,稍稍鬆了口氣。
看起來她跟原先沒什麼兩樣,仍然是一副逆來順受的樣子。
憑她這個窩囊樣,應該想不出來那麼陰損的招數,昨晚肯定是崔老大走錯房間了。
羅氏理了理頭發,招呼著沈曲良等人進屋。
與此同時,秦穗歲從空間裏調取出做飯的視頻教程,跟著視頻學著和麵蒸饅頭,麵好像有點稀了,不過蒸熟以後應該會好吧?
她又從雞窩裏抓了一隻老母雞,利落的殺雞拔毛。
“起鍋燒油,把雞肉放進鍋裏,煎至七成熟......
七成熟是什麼樣?差不多就是這樣。”
秦穗歲看著鍋裏黑乎乎的雞塊,滿意的點點頭,然後把調料一股腦的丟進鍋裏,蓋上了鍋蓋。
“娘親娘親!我聞見肉味了!咱今天吃肉嗎?”
隱兒拎著兩尾魚,蹦蹦躂躂的跑進來,他眼巴巴的望著冒熱氣的鍋。
秦穗歲看著鍋裏黑炭似的雞肉,和牛頓液體一樣的饅頭,陷入了沉思。
她明明是照著教程做的,到底是哪個環節出了問題?
她夾了一塊雞肉塞到隱兒嘴裏,認真的觀察著他的臉色。
“好吃嗎?”
隱兒愣了一下,小臉糾結的擰成了一團,好半晌才艱難的把雞肉咽到肚子裏。
“好......好吃!yue~”
“......”
秦穗歲不死心的從蒸籠上撈出一個賣相最接近饅頭的物體,遞給隱兒:“再試試這個。”
隱兒試探著咬了一小口,眼睛‘噌’的亮了。
“娘親,這個吃起來好像饅頭誒!”
“......有沒有可能,它就是個饅頭?”
秦穗歲挑出幾塊看起來糊的不太厲害的雞肉,放在灶房的桌子上。
“過來吃飯吧。”
隱兒驚慌的向外張望了兩眼,急聲道:“娘親!祖母不讓咱們吃肉和白麵饅頭!”
她默不作聲的夾了一塊雞肉送到嘴裏,微微點了點頭。
是挺難吃的,糊了也就算了,還甜的發齁。
可能是她把糖錯當成鹽了。
不過好在她對食物要求並不太高,能吃飽就行。
隱兒猶豫了好一會兒,也學著她的樣子搬著小板凳坐在桌前,咬了一大口饅頭。
他感覺現在的娘親,好像跟以前不太一樣了。
以前的娘親頂多偷偷從祖父、祖母的碗裏挑出兩塊肥肉,悄悄的喂給他,絕不敢吃雞肉的。
他歪著小腦袋想了想,他喜歡現在的娘親!
現在的娘親這麼厲害,應該不會再半夜偷偷抹眼淚了。他不想看見娘親哭。
他們吃飽後,秦穗歲就把隱兒打發回房睡午覺。
她從空間裏拿出一包能讓人暫時失聲的藥粉,均勻的灑到燉雞肉裏。
秦穗歲端著飯菜進了堂屋,沈曲良夫婦和沈興業、沈月都老神在在的坐在桌前,一個個像活祖宗似的。
沈月皺著眉不滿的訓斥道:“做個飯都慢吞吞的,你是豬啊?”
羅氏看她悶不做聲,底氣又壯起來了。
“小賤人!磨磨蹭蹭的,又偷懶了吧?回頭看我不揭了你的皮!”
沈曲良微歎了口氣,打了個圓場道:“行了行了,哪那麼多話?
穗歲,鍋裏還有窩窩頭,你也回灶房吃飯去吧。”
秦穗歲似笑非笑的睨了他一眼,沈曲良倒是還有點良心,可惜良心不多。
她淡淡的說:“不用了,我看著你們吃。”
沈興業嫌棄的看著碗裏黑了吧唧的雞肉,試探著咬了一口,就又吐了出來:“這也是給人吃的?你存心的吧?”
羅氏使勁瞪了她一眼,一邊吃一邊安慰道:“先對付一頓,回頭娘給你做好吃的,可不興浪費糧食......”
話剛說到一半,羅氏就感覺喉嚨裏像塞了一塊吸了水的海綿似的,突然發不出聲來了。
她愣了一下,緊張的掐住自己的喉嚨,試了幾次都說不出話來。
她張著嘴,無助的拽住沈曲良的胳膊。
沈曲良不耐煩的甩開手,沒好氣的說:“吃飯就吃飯,你擠眉弄眼的幹啥?”
“是啊娘,您都是當婆婆的人了,咋吃個飯還沒規沒矩的?”
沈興業剛嘟囔了兩句,嗓子突然一陣劇痛,就像被刀片劃了似的。
他跟羅氏對視了一眼,意識到自己啞巴了,急的直衝沈曲良打手勢。
秦穗歲慢條斯理的撣撣裙子上的灰塵:“別比劃了,我在雞肉裏下了藥,你們被我毒啞了。”
眾人一怔,沈興業一巴掌拍在桌子上,氣勢洶洶的朝秦穗歲撲過來。
就在他近身的前一秒,秦穗歲像變戲法似的從空間裏取出一把手術刀,把刀尖對準了他的心臟。
沈興業趕緊一個急刹車刹住腳,刀子鋒利的寒芒離他的胸口隻有兩寸的距離。
羅氏緊張的把沈興業護在身後,指著秦穗歲破口大罵,隻可惜她光張嘴出不了聲,但看口形應該罵的挺臟的。
“你們要是不想當一輩子的啞巴,最好跟我客氣點。”
秦穗歲摸了摸自己的臉,沈月打她那一個耳光,現在還隱隱作痛呢。
她拿出一小包藥粉,興致勃勃的說:“我們來玩個遊戲。
這是解藥,你們互相抽耳光,誰抽的巴掌聲響,解藥就歸誰。”
沈曲良瞪著眼睛直拍桌子,無聲地罵她大逆不道。
“你們要是不願意就算咯。”
說著,秦穗歲就站起身往門口走去。
剛走了沒幾步,‘啪’的一聲脆響在她身後響起。
她一回頭,看見沈興業錯愕的捂著臉,沈月的手還在微微顫抖著。
她會心一笑,沈月果然沒讓她失望。
精神病哪有不瘋的?
沈曲良見狀,立馬拽住沈月,左右開弓的抽了她好幾個巴掌,嘴巴還一張一合的。
秦穗歲仔細辨認了一下他的口形,他像是在指責沈月一個女子,竟敢打他的寶貝兒子,實在無法無天。
他掌摑沈月的時候,羅氏也抽了沈興業一個耳光。
不到一刻鐘的工夫,場麵就亂成了一團,秦穗歲興奮心臟砰砰直跳,她終於體會到養蠱的樂趣了。
還有比看著同類自相殘殺更有趣的事嗎?
沒有!
雖然他們打的十分賣力,但在秦穗歲心裏,已經內定了最後的勝利者。
一開始沈家的人是為了解藥不得不互扇耳光,可打著打著,各自的火氣都被激了起來,不由自主的動了真格的。
清脆的巴掌聲一聲接一聲,沒過多一會,他們的臉都腫的像豬頭一樣。
沈興業掐著沈月的脖子;沈月拽著沈曲良的頭發;沈曲良扯著羅氏的嘴;羅氏擰著沈興業的耳朵......
他們嘴裏呼哧呼哧的喘著粗氣,兩眼充血的仇視著彼此。
秦穗歲看著真人版食物鏈,抿了口茶水,意興闌珊的說:“就到這吧,我看膩了。”
眾人聽到她的聲音,愣了一下才想起來,他們互毆是為了拿到解藥。
一家子又僵持了一會,才無聲地協商著一塊放開手,生怕誰多打誰一下占了便宜。
秦穗歲笑了笑:“婆婆,解藥歸你了。”
羅氏不可置信的盯著她,連忙搶過解藥。
秦穗歲微垂著眼眸,斂去眼底的笑意。
倒不是她以德報怨,她把解藥給羅氏自有她的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