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這話剛說完,吉從文就瞥了他一眼。
陸寧脊背挺的很直,理直氣壯,一點都不心虛。
劉保長最擔心自己的位置會被人取代,聽到陸寧的話之後還真就認真思考了起來。
劉三冬一看劉保長的麵色不對,頓時就著急了起來,立刻說:“大人,不能聽他信口胡說,他這都是胡說的。”
麵對劉三冬這種毫無說服力的說辭,對比陸寧的有理有據,劉保長到底還是聽信了陸寧的話。
不論如何,保住自己的地位才是最重要的。
“劉三冬,你偷了陸寧的東西,現在本官判你把贓物歸還,順便給他二百文賠罪。”
“大人。”劉三冬急了。
陸寧嘴角微微上揚,他急了,他急了。
劉保長麵色一沉,劉三冬不敢說話了。
“多謝大人主持公道,將來大人必定官運亨通,直上青雲。”陸寧連忙說道。
劉保長聽到這些話心裏自然是高興的。
誰不愛聽好話啊?
“這是本官的職責。”
話說的很漂亮。
“大人,他製造這些邪物是事實,不能不罰。”劉三冬一口咬住陸寧,就跟狗似的。
劉保長剛剛還飄飄然,幻想自己的官位往上升一升,貌似將來捐個縣令來當當也不是不行。
他雖然識字不多,但是花錢找個靠譜的師爺不就好了?
到時候寫個折子什麼的,就讓師爺代筆。
這會兒突然聽到劉三冬的話,這才想起來自己要做什麼了。
縣令大人不能得罪啊。
他驚堂木一拍說:“陸寧,劉三冬有罪他受到了懲罰,你也有罪,不得不罰。”
陸寧說:“草民無罪,那些東西也不是草民做的,完全是劉三冬攀誣草民。
先前劉三冬手腳不幹淨,被家父罰過,當著全村人的麵打了板子,他對我懷恨在心,因此攀誣草民,草民冤枉。”
“不是你是誰?”劉三冬怒道。
“是我們。”大牛、二牛、狗蛋、鐵頭、寶財他們七八個人一起站了出來。
“大人,我們幾個在山上玩,草民無意間想知道石頭燒製之後會怎樣,就跟大牛他們這麼一說。
二牛哥說反正閑著也沒事,不如敲下來一塊燒燒試試,結果石頭燒成了白灰。
草民好奇這東西,白白的煞是好看,就想著做點東西玩玩,沒想到灑上水它竟然會冒煙發熱,還滋滋作響。
當時我們幾個也被嚇的夠嗆,但是發熱之後它就沒什麼特別的了。
我們用這個來和泥巴玩,黃泥摻上白灰和出來的泥巴挺好看。
寧哥見我們和泥巴玩,就讓我們幹脆把這寫泥巴用來給他敷牆。
所以我們兄弟幾個就在寧哥住的牛棚那裏和泥巴,然後官差大人就來拿人了。
這並不是什麼陰邪之物,隻是石頭燒成了灰。”
鐵頭嘴皮子溜一些,巴拉巴拉的把事情原委給說了一遍,半真半假。
他說完之後玩味地看向秦氏說:“劉家嬸子,你莫不是將這白白的石灰粉當成麵粉了吧?瞧你的手就跟和麵的時候被燙了一樣。
不會是這隻手插在麵盆裏,這隻手拿著瓢倒水的吧?也太慘了一些,很疼吧?”
秦氏和劉三冬的麵色都難看不已。
他們可不將那東西當成吃的了?誰知道竟然是石頭燒成了灰?
誰來告訴他們石頭燒成灰怎麼就成白色的了?
眾百姓也都議論紛紛,他們也都好奇,石頭怎麼還能燒成灰?
他們記得石頭燒一燒根本就沒什麼變化啊,怎麼變成白灰的?
吉從文也有幾分好奇,探究地看向陳鐵頭。
劉保長也頗為震驚問:“石頭怎麼能燒成灰?”
“這就是我們的技術問題了,將來可是要靠著這個掙錢的,恕不外傳。”鐵頭理所當然的說道。
劉保長看了看吉從文,又看了看陸寧,再看看劉三冬,心裏再次罵劉三冬沒用。
劉三冬氣的渾身發抖,指著鐵頭說:“你胡說,就是他,要不是他你們能做出這樣的東西來?”
陸寧似笑非笑地說:“沒想到我在你這裏還挺聰明。”
劉三冬快要吐血了,他是這個意思嗎?
他是這個意思嗎?
反正他就是知道,這背後的主謀是陸寧。
可是他沒有證據,大牛二牛他們都是陸寧的狗,聽話的很。
不管怎樣,知道這東西是怎麼來到了,大家也都不那麼害怕了。
不就是石頭燒成了灰嗎?
石頭山上到處都能見得到,不是什麼稀罕的東西。
人往往都是怕未知的東西,當未知擺在眼前的時候,這種懼怕自然就消失了。
“肅靜,肅靜。”劉保長拍了拍驚堂木。
大家都不說話了。
劉保長看向陸寧說:“既然東西不是你的,劉三冬自然不需要賠償你了。”
“大人,劉三冬確實不需要賠償寧哥,但是他需要賠償給我。”鐵頭說道。
劉三冬氣瘋了,也不顧形象,當眾怒道:“你憑什麼讓我賠你二百文?
石頭是山上的,柴火也是山上的,你們什麼本錢都沒出,我就拿走了一點點,你們憑什麼讓我賠償二百文?”
外頭圍觀的百姓中竟然也有點頭的,他們確實覺得二百文賠的太多了,那些東西確實都是不值錢的東西,拿走那麼一點點就要賠二百,真的太多了。
在普通老百姓看來,力氣是不值錢的,工夫也是不值錢的。
陸寧說:“難不成你比保長大人還公道?保長大人的宣判你都不服?”
這句話頓時堵的劉三冬啞口無言。
他不知道要怎麼反駁,明明他不是這個意思,可就是不知道要怎麼反駁。
他還擔心劉保長因此惱怒了他。
劉保長的麵色果然不是很好,他更慌了。
陸寧害怕劉保長皮眼子外在了大胯上,立刻轉頭跟保長說:“草民覺得保長大人的判決十分公道。
在諸位鄉親的心裏二百文著實賠償的太多了,但是大人的目的不是讓劉三冬賠錢,目的是輕罪重罰,以儆效尤。
正常人都對偷雞摸狗這種事不恥吧?明明自己辛辛苦苦種的瓜,到頭來被別人給摘了,這瓜不值錢,可是這個行為很氣人啊,對不對?
大人就是為了杜絕這種事情發生,所以才會這麼判的,這可都是為了大家好啊。”
陸寧這麼一說,等於把外頭的百姓給架在了道德的製高點上,他們都成了對偷雞摸狗的事不恥的高尚君子。
就算他們中間有偷雞摸狗賊,這會兒必須要站在大眾的立場上,對偷雞摸狗之輩喊打喊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