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三,你也是看我老了,使喚不得了嗎?”她壑著眼皮,倚老賣老起來。
謝辭淡聲說:“如今查明放火凶手才是重中之重的事。”
“新媳被婆婆調.教難道不重要?大宅子裏就是被你們這些不知所謂的女人給敗壞的!”她站起,怒火從中燒起,被下人攙扶著去拿了戒尺。
走到白秋娘跟前時,她拿起戒尺狠狠打了下去。
身後的謝婉綿看到戒尺重重落下,倒沒什麼反應。
“婉綿丫頭,一榮俱榮,一損俱損,你娘犯錯該罰,你也把手伸出來!”
老夫人突然一轉話鋒。
白秋娘趕緊伸回手,瞥了一眼身後的謝婉綿,不由得露出狡猾的弧度。
謝婉綿抬起臉,不解的問:“祖母,綿兒可以為母親受罰,但為何你不打安姨娘,她也犯錯了,一榮俱榮一損俱損,姐姐也該受罰才是。”
“為什麼隻有綿兒......”
老夫人攥緊了戒尺,語氣嚴肅規訓道:“怎麼,因為你傻就打不得了?從哪學來的歪理,我還非要打你不可呢!”
“謝婉綿你把你爹弄成那副樣子,我罰你你不認,現在你娘犯了錯你還不認,怎麼偌大的謝府你還要翻了天不成?”
謝婉綿不想伸手。
她身上淤青本就多,剛敷完金瘡藥還要因為白秋娘犯蠢被拖下水!
憑什麼!
“伸出來!”
她拔高了嗓音,壓迫感襲麵而來。
謝婉綿知道老夫人不是想要真的罰白秋娘,她不過是借著白秋娘的手打自己而已。
她真正想要懲罰的人是自己。
因為她傷了二房的命根。
謝婉綿抓緊了裙角,最終還是伸出了手掌心,眼皮子低垂著一言不發。
謝婉憐在旁看著,幾乎快要笑出聲。
她拿起戒尺狠狠掌來,一次,謝婉綿痛得全身發麻。
謝婉綿深吸了一口氣,又來了一次。
啪啪好幾次戒尺,謝婉綿深刻感受到了老夫人惡毒。
罰白秋娘是假,罰自己是真。
為什麼?她會這麼厭惡自己?
第一次體罰佛堂時,謝婉綿還用不著受這樣的苦楚。
她是從什麼時候盯上自己的?
就因為去了一趟宋家?
謝昭的下身出了問題,讓她憎惡上自己這個繼孫女?
謝婉綿突然有點後悔當時下死手,為何不給自己留有一些餘地。
那會是什麼?
是什麼讓她這麼厭惡自己還不惜一切地把自己送給侯府去陰親?
謝婉綿怎麼也想不通。
手掌心被打得開始高高腫起,她疼出了淚花不曾叫喚一聲,沒有依仗,老夫人又是謝家最高掌權者,得罪她,除了忍著別無他法。
就在這時候,房媽媽跑進來帶著一眾人對謝老夫人深深鞠躬。
“怎麼樣?查到了嗎?”
“是在二房找到的。”
一句話掀起千層浪,謝婉綿沒抬眸僵持在半空的手,忙得縮到了袖子內。
她心有餘悸的掀起眼皮。
“二房?”她斜了一眼謝婉綿的方向,謝婉綿眼皮一顫,隻聽到房媽媽繼續:“在謝二小姐的屋內找到的。”
“有一個纏著布的人偶上麵寫著老太太,還被紮滿了針。”
謝婉綿聽到這話,愣神。
她何時研究起了這種巫蠱術,還紮小人?
栽贓可不是這麼玩的。
“謝婉綿,人證據證都在,你還有什麼可說的?”老夫人把那纏著布的娃娃扔在她的麵前,周圍的人都讓開了身形。
“祖母,婉綿丫頭還打了世子呢!”
“這丫頭的確是個瘋子,就因為受了點體罰就放火燒佛堂!”
大房母女紛紛附和著。
謝婉憐嘴角掀起一抹得意神采,說:“我早就猜到這次放火的凶手肯定和你有關係,就是你那般痛恨老夫人才下了狠手。”
“姐姐也被罰過,難不成也要放火嗎?”
人群裏眾矢之的的謝婉綿抬起眸,單純的說出了至關重要的人一句話,直直朝謝婉憐看去。
謝婉憐氣惱抱著雙臂大吼:“我是祖母的親孫女,我怎麼可能會下手?謝婉綿,你就是個衝喜的蠢丫頭,命比紙薄,還妄想成為謝家人呢!”
“你做夢!謝家隻有我說了算,祖母也隻會疼愛我一人。而你,隻有被扔在佛堂外罰跪的份兒!”
“人贓並獲,你還想要不承認?”
謝婉憐把心裏話說完後,舒暢了一番。
這些話,她憋在心裏很久了。
謝婉綿看了一眼她,隻看到謝老夫人的臉如墨一般黑。
也是,全府上下都能看清的事,老夫人不說,下人便不說。
現在從他孫女嘴裏說出來。
誰都看得出來,老夫人的臉被打的多響。
畢竟親與不親很難說,謝婉綿作為繼女是衝喜的,肯定不會被老夫人放在心上的。
反而等到謝辭越接近自己,她就越想要把她給送出去,生怕脫離了掌控。
現在由她孫女說出口,她的老臉怎麼不紅?
老夫人趕緊看向謝辭,瞧著謝辭臉上無喜怒,一巴掌直朝謝婉憐扇過去:“你這不成體統的東西,有你說話的份兒!”
謝婉憐被打的懵在原地,隨即哭出聲。
安氏護著女兒,怒狠狠瞪了一眼老夫人:“母親,憐兒也是你的親孫女,你怎麼下得去手?”
憐兒讓我看看,打疼了沒?”安氏扭過她的臉,想要湊過去看。
謝老夫人重重吐出一口濁氣,房媽媽趕緊去攙扶著把她帶到座椅上。
“先順順氣,出這麼大的事,我瞧著二丫頭還是趕緊處置了吧?”
謝老夫人瞥了一眼謝婉綿:“她年紀還尚小,賣出去的話恐遭人說我們謝府虧待了這個繼女,不如......就嫁出去吧?”
謝婉綿猛的抬起臉,她微微攥緊了拳。
所以這場火也不是衝著老夫人去的,是衝著她來的。
這樣就可以順理成章地把嫁到侯府去。
她不要!
謝婉綿怒狠狠的看向了老夫人,眼眸噴著怒火仿佛要把老夫人生吞了一般。
“怎麼?你還不願意?”
老夫人被她這般質疑,也不怒,反而露出笑容。
周遭沒人敢這個時候說話。
謝婉綿牽扯出一絲笑容,說:“祖母讓我做什麼,我都願意,嫁人好玩嗎?”
老夫人滿意地露出了笑。
“當然好玩,過幾日選個良辰吉時你就嫁去侯府,做侯府太太......”
她不說話,隻是點了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