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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淒冷的月光下。

宋綿渾身濕漉漉的像是才從地府裏爬回來索命的美豔女鬼,咧開嘴笑的同時,森白的牙齒上滿是血水。

“婉憐,要不......要不咱們今天就放過她吧,先送沈世子回府。”落了水的趙沉魚本就被凍得瑟縮,看她這副模樣,更沒了報複的心思,嚇得聲音都變了,“萬一這傻子發瘋,逮誰都咬......”

謝婉憐臉色變了。

是啊。

她的臉可不能被咬傷,否則不就毀容了嗎?

一眾人抬著沈慕青離開前,謝婉憐還不忘放狠話,“小賤人你給我等著!我回來再收拾你!”

宋綿才不在乎。

她更在意的是自己是怎麼活過來的。

根據原主的記憶,宋綿輕車熟路的就摸索回了她的院子。

那是謝府最偏僻的院落,連個伺候的丫鬟仆人都沒有。

宋綿嗅了嗅。

主臥裏不止有黴味,還有腐爛的腥臭味。

這味道她再清楚不過。

當初她屍體腐爛時,就是這股味道。

這謝婉綿......

是殺了人嗎?

偏偏這時,陳舊腐朽的木門被人推開。

“咯吱——”

這聲動靜吸引了宋綿的注意。

可她還未轉過身,就被那滿口黃牙的男人撲倒在床。

“嘿嘿,小美人想我了沒?我這些天可是想死你了!”下人打扮的男人長得綠豆眼蛤蟆嘴,此刻正色眯眯的盯著她,“聽說你今晚落水了,可別凍壞了身子,我馬上就來給你暖暖。”

這聲音出現的一刻,痛苦和怨恨都一並湧了上來。

她瞬間意識裏隻剩下了一個念頭。

殺了他!

殺了這個糟踐她!欺辱她的人!

這個念頭太過於強烈,以至於宋綿抓過枕頭下的匕首連捅了他十幾刀,鮮血染透了她的衣衫,直至滲透到被辱下,她才有所醒悟。

那股壓抑盤旋在心底裏的怨恨像是噴泉般暴湧了出來,令宋綿第一次有了殺人的快.感。

可她卻並沒有因為殺了人而慌張,而是推開壓在身上的男人,用他的血冷靜擦拭著被那隻手觸碰過的地方。

但手臂上的守宮砂在沾染血色後,更是鮮豔妖異。

這下人是前院負責栽種花草的王七,早對原主垂涎已久,時常會在夜深時過來騷擾她占些手頭便宜。

可這回居然膽大妄為到了這種地步,不用說宋綿也能猜到,絕對是受到了別人的教唆使喚。

想到這,宋綿眸中的殺機更甚。

她上輩子本來就不是什麼好性子,被養在鄉下險些被那戶農家的兒子猥.褻時,她就曾一刀斷了對方的子孫根。

回到宋府後,她也沒有做過任人拿捏的軟柿子,更別提她還已經死過了一回。

既然這王七是處理花草的下人,那還是塵歸塵土歸土的好。

在處理掉王七的屍體後,宋綿尋著味道搬開了木床。

比她想的情況好點。

床底下隻是一堆死耗子,但卻用鮮血畫了個詭異的法陣,地上密密麻麻寫滿了謝家人的名字。

王七的名字被寫了有小半塊地方,但最引人矚目的卻還是“謝辭”二字。

“謝辭......”宋綿微微蹙眉。

那是她未拜堂的夫婿,也是辜負了她的負心人。

宋綿曾經聽著周遭人對他的誇頌,被宋府的小姐們排擠針對,真真以為他是這世間上最好的兒郎良配。

但沒想到,她連謝家的大門都沒邁進去,就毒發死在了喜轎內,而謝家和宋家卻心照不宣的對外宣稱她是暴斃。

她怎麼可能是暴斃!

她才隻有十七歲!

她正是大好年華的時候!

才想到這些,宋綿的身子不住地發顫著。

這世上怎麼可能有人不怕死呢?

更何況她還是親身體驗過被埋進黃土裏不見天日的感覺,親眼看著自己的屍身腐爛,蛆蟲啃食臉頰......

那種日子。

那種感覺。

宋綿好恨啊!

她真的好恨!

她不光要查出是誰害了她,更要這幫曾愧對她的人一一遭到報應!也去嘗嘗被埋進黃土的滋味!

宋綿深吸一口氣,穩住心神後,才撿起法陣旁殘缺的紙張。

“這些耗子是祭品,法陣是召喚厲鬼。”宋綿念著紙上的字,“那厲鬼......”

她心下了然。

如今的她,可不就是從地府裏爬回來複仇的厲鬼嗎?

“謝婉綿你放心吧,你把你的身體送給了我,我肯定會幫你的。”

宋綿。

不。

應該是謝婉綿喃喃出聲。

“這地上被你寫下的名字都得去為你陪葬,現在王七已經下去見你了,也算是我送你的見麵禮。”

但在此之前,她要把這堆死耗子給處理掉。

她扯掉臟的都快要能發芽的爛被辱,把那堆死耗子給裹進去。

出門。

甩走。

一套動作幹淨利落。

“砰——!”

驚恐的聲音響起。

“三爺!玉佛碎了!”謝婉綿的心跳慢了半拍。

謝三爺。

謝辭。

她素未謀麵的未婚夫。

京城中,萬人敬仰的佛子,就連當朝皇帝都要給他三份薄麵。

傳聞謝老夫人懷著謝辭時難產,險些要了命。

多虧了謝老爺子騎馬趕到相國寺跪在佛像前一天一夜,保佑了母子平安。

謝辭滿百日時,相國寺主持廣悟大師親自登門宋賀,沒想到幼兒竟棄了抓周物品,唯獨指著他手中的佛珠。

此後,謝辭成了廣悟大師的俗家弟子,自幼在佛寺裏帶發修行。

之前謝婉綿沒見到這位夫婿就死在了花轎裏,沒想到現在居然被她碰上了。

按照原主的輩分來說,如今她還得叫他一聲......

三叔?

“嘶——!”

謝婉綿感到不適。

她對這便宜夫婿也沒半點好感。

既然不願意娶她,當初又何必答應這門親事?

害她白白喪命不說,死後就連一柱清香都沒有為她上過,更沒有出麵為她正言,和謝家、宋家的那幫人又有什麼區別?

可以說,她同樣也想要索了他的命。

不遠處的幾人正在查看被她砸碎的玉佛。

佇立在月光下的男人烏發玉冠,雅致素淨的衣袍下是挺拔修長的身形,麵容俊美,氣質冷冽。

他目光清冷,站姿如鬆柏般清雋,骨節分明的手指攥著串佛珠,從骨子裏透出股冷矜儒雅,風姿無雙。

這樣脫俗的人物,也隻有謝家這種世家的底蘊才能熏陶培養出來。

男人抬起清冷的黑眸,不偏不倚的掃向她。

夜深寒重。

可謝婉綿卻覺得遠不如他眼中的冷意重。

見被發現,她也隻好硬著頭皮上前。

為了不讓自己暴露,謝婉綿依舊維持著傻妞的人設,濃密纖長的眼睫微微垂下,“三叔,嘿嘿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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