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栩眼眸一眨,看著男人緊繃的側顏,隨後目光落在他耳後的一道疤痕上,很多年了,疤痕已經很淺,幾乎看不出來,可是這樣的一道疤出現在養尊處優的男人身上,仍舊突兀。
謝天鐸長眉一皺,甩手要把蘇栩扔下去。
蘇栩先一步收緊抱著他脖頸的手,低聲道,“你先讓它走開!”
謝天鐸掃了一眼她略帶嬰兒肥的臉,白淨柔和,微微的一抹紅自耳根暈開,像是浮雲沁了霞色,白裏透紅,讓她顯得格外稚嫩,不像大學生,倒像個高中生。
大概是出於長輩的憐惜,他把身上的冷燥之氣壓了壓,讓大衛退開,淡淡開口,“現在可以下來了。”
蘇栩先是回頭看了一眼,才假裝鎮定的撒手跳下去,落地的刹那立刻站到了男人身後,別開目光,不去和盯著她的狗對視。
男人似低笑了一聲,向著大衛走去。
她看著男人的背影,後知後覺,剛才離的太近,近到她聞到了男人身上淡淡冷香,像是初春洗雨山上擊在青石上的山泉,又冷又冽,後調卻是絲絲木質香。
男人走到大衛身邊,蹲下身拍了一下它的脖子,聲音淡淡的道,“大衛一般不會襲擊人。”
蘇栩卻聽出一絲不尋常的意味來,什麼意思,說她不像好人?
她看著那隻狗,才發現是一隻純種的成年德牧,卻比一般德牧還要高壯些,十分嚇人。
她垂下眸,學著他不冷不熱的態度道,“好熟悉的話,無辜路人被狗咬傷的新聞上經常聽到。”
謝天鐸一怔,墨黑的眸子看過來,輕嗤出聲,“小小年紀,牙尖嘴利!”
蘇栩剛要說話,謝星檀滿臉是笑的從樓梯上跑下來,“蘇栩,你來了!”
她化了精致的淡妝,熱情的和蘇栩打招呼,又給她介紹,“我爸媽不在家,家裏平時沒什麼人,這是我二叔,昨天你見過了,你喊二叔就好!”
蘇栩看著謝天鐸,一副吃了蒼蠅的表情,抿著唇沒開口。
謝天鐸似是記了剛才蘇栩懟他的仇,淡淡看著她,“見了長輩不打招呼嗎?這點禮貌都不懂,我很懷疑你能不能做好家教?”
謝星檀不知道謝天鐸為什麼針對蘇栩,對著謝天鐸使眼色,謝天鐸視而不見。
蘇栩深深吸氣,似是從牙縫裏擠出兩個字,“二、叔!”
謝天鐸拿著長輩的架子“嗯”了一聲,帶著大衛去沙發上坐下。
看著這樣囂張的謝天鐸,蘇栩突然又相信他以前是江城的惡霸!
“星揚在樓上,我帶你去見他。”謝星檀笑顏展開,帶著蘇栩往樓上走。
蘇栩踩著木質地板往上走,低頭看去,男人親昵的撫著德牧的頭,一人一狗看上去很是和諧。
蘇栩卻突來的心塞,替八喜心塞,八喜其實一直沒忘記謝天鐸,經常趴在他以前的書房外麵聽裏麵的動靜,以為它主子會在裏麵。
而謝天鐸卻早已有了“新歡”,把八喜給忘了!
轉過樓梯,走到謝星揚的門外,謝星檀敲了敲門,“星揚,我進來了!”
裏麵的人不應聲,謝星檀直接推門而入。
入眼是一個小廳,右手邊是衛生間,左邊是臥房,裝飾皆是男孩子喜歡的風格,漫畫、太空、仿真槍,什麼元素都有,卻也不雜亂。
一個十歲左右的男孩窩在沙發裏,抱著平板打遊戲,聽到有人進來頭也沒抬。
“謝星揚,這是我新給你找的家教,她是我同學,你不許欺負她!”謝星檀故意板著臉道,“聽到沒有!”
謝星揚這才抬頭看了一眼,敷衍的“哦”了一聲,繼續玩遊戲。
謝星檀深吸一口氣,壓住火,怕蘇栩知難而退,忙道,“我弟弟比較難搞,你千萬別放棄!”
“放心吧!”蘇栩給謝星檀一個安心的眼神。
既然答應了,她就會努力做好,謝天鐸雖然討厭,但是謝星檀對她很好。
謝星檀帶著蘇栩往門口退了幾步,把謝天鐸的電話存在蘇栩手機上,壓低聲音,“我約了人,現在就要走,你和星揚先磨合一下,他要是欺負你,你就找我二叔!”
蘇栩覺得她就算被謝星揚打出謝家,謝天鐸都不會管她!
謝星檀走了,蘇栩在房裏轉了一圈,走到書桌前,家庭作業都擺在那,一個字都沒動。
她回到沙發前,在謝星揚身邊坐下,淡淡開口,“你不做作業,使勁的作鬧,是想引起你爸媽的注意嗎?”
他爸媽剛一走,家教就提了辭職,他是故意惹怒家教!
謝星揚打遊戲的手一頓,瞥眼看過來,眼神裏有超過這個年紀的戾氣,“少管閑事,否則我讓你一天都待不下去!”
蘇栩不為所動,繼續道,“想用叛逆來引起父母的關心,是很幼稚的孩子氣行為。”
謝星揚捏緊了手裏的平板,繃著臉不說話。
蘇栩探頭看過來,“打遊戲啊,你乖乖寫作業,寫完了我陪你一起打?”
謝星揚冷笑,“你剛才還嘲笑我孩子氣,現在又把我當孩子一樣哄騙,你們大人都這樣雙標嗎?”
蘇栩皺眉,“誰是大人,我也還是孩子好不好!”
謝星揚看著她認真的臉,一時沒忍住,轉過頭嗤笑了一聲。
蘇栩無奈的勾起唇角,拿出手機,“算了,我沒金剛鑽,也不攬這個瓷器活,來都來了,和你打一會兒遊戲我就走。”
謝星揚懷疑的看著她。
蘇栩已經打開遊戲,垂著眼睫淡淡道,“我說的是真的,我本來也沒想教你,豪門裏的孩子哪是那麼容易教的,是你姐姐可憐我,非要我來!”
謝星揚皺眉,“可憐你什麼?”
蘇栩抿著唇,聲音變的低沉,“我從小沒有父母,是爺爺把我養大,他收木頭辛苦賺錢供我上學,前幾天他病了,我想賺點錢給他看病。”
說著,蘇栩還哽咽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