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次祈福,有不少官臣隨同,當中有一部分追隨穆王爺,與大將軍、太子是敵對立場。
她在眾多官臣麵前這麼一說,倒是讓大將軍落下話柄。
果然,大將軍一愣,連忙哄騙她:“歌兒,為父不是故意的,為父是太擔心你妹妹了。”
落茗歌心中不屑,不信他的鬼話,她沒有說話,隻是淡然的看著他。
目光微轉,落在太子身上,他抱著落水舞,眉頭緊鎖。
兩人關心則亂,竟沒有發現落水舞已經沒了氣息。
看著梵無痕慌張的樣子,落茗歌扯出一抹笑來,她眼中帶淚:“太子殿下竟對妹妹這般關心,歌兒不知,殿下與妹妹的關係何時這般好了。”
她擦了擦眼角的淚,“傷心”的哭了起來。
當著這麼多人的麵,去抱她的妹妹,真是連戲都不願做足。
太子一愣,看著她的眼神極冷,不耐煩的道:“此次祈福由本太子負責,你無大礙,而水舞已經昏厥,本太子自然是先要察看她的情況。”
落茗歌低聲一嗬,冷然一笑。
這時梵幽茗往這邊走來,漫不經心的瞥了眼麵色已然青紫的落水舞,隨後“調侃”太子:“皇兄,落家兩位小姐同時落難,你卻隻關心二小姐,不顧自己即將入門的太子妃。”
“不知道還以為與你有婚約的,是二小姐呢。”
聽他這麼一說,太子當既一愣,額間有青筋冒起,他回頭看著落茗歌,手卻緊緊抱住落水舞:“歌兒,是本太子未考慮好,你莫要氣惱。”
落茗歌隻覺得諷刺,這太子平日裏偽裝得極好,今日卻露出破綻了。
他根本不愛她。
“歌兒?”太子看著她,一雙深情眼滿含擔憂之意。
此刻,落茗歌隻覺得他虛偽!
她真是傻,上一世就這麼被他蒙騙在鼓裏。
她微微福身,淡漠的扯出一抹笑來,刻意疏離太子:“我無大礙,不勞煩太子費心了。”
聽她說無礙,太子便將目光轉移:“那便好。”
他看著懷裏的落水舞,瞧見她臉色越來越青,發現了不對勁之處:“舞兒這是怎麼了?”
梵無痕不顧旁人眼光,探了探她的鼻息,再撫上她心口········臉色頓時變得鐵青。
落水舞死了!
“太子殿下,大將軍,隨行太醫來了。”一侍衛喚道。
大將軍朝太子拱手:“殿下,讓太醫為小女瞧瞧吧。”
“不必了。”太子眼底閃過一絲冷意,他脖頸間的青筋暴起:“舞兒已經死了。”
“什麼!”大將軍驚叫一聲,蒼老的麵容上頓顯痛意,一雙布滿尾紋的眼睛下耷,微張著嘴,後麵的話怎麼也說不出來。
他跪下身來,雙手顫抖的撫摸著落水舞,這個時候他才想到去查探她的鼻息。
手觸碰落水舞鼻尖,果然沒了氣息。
“我、我的舞兒啊!”大將軍雙手捶地在,這個時候他是失去了女兒的父親,摒棄了將軍的威嚴。
他雙目微紅,含著淚嘴唇顫抖。
看著大將軍傷心的樣子,落茗歌眼底閃過一絲陰冷。
大將軍拉住一旁的隨行太醫:“太醫,你再給舞兒看看,救救舞兒!”
太醫聽命行事,先是摸了摸落水舞脖頸間的脈搏,再翻開她的眼皮瞧了瞧。
查看一番後,太醫無奈搖頭:“大將軍,二小姐這般,應是被摔出馬車,撞到了堅石而亡,已無力回天了。”
梵無痕握緊了拳頭,內心十分複雜,目光落在落水舞的額頭上,那裏有一道非常大的傷口,血液與泥土混合在一起。
這瞧著,確實如太醫所說,是摔下馬車撞石而亡。
今天安排刺客突襲,本是想借助落茗歌的命去牽製住梵幽鳴,可誰知,舞兒竟沒能及時下了馬車,馬匹發狂活活摔死了。
如今計劃失敗,落水舞也死了,她是大將軍最喜歡的女兒,他不顧與落茗歌的婚約,與她私下在一起,便是想通過她,將大將軍拉攏,鞏固現在的地位。
可現在,她死了。
他垂首不語,臉色陰冷的可怕。
一時間,一股無名怒意浮現心頭,他看著一旁狼狽的落茗歌,將怒意牽扯到她身上:“你為什麼不保護好舞兒?”
聽聞太子這麼一說,大將軍起身,抓住落茗歌怒吼:“你作為姐姐,為什麼不保護好舞兒!”
落茗歌被扯得生疼,她假意被嚇了一跳,往後一倒,丫鬟急忙將她扶助,她惶恐的抬頭,眼底一片濕意:“事發突然,馬兒受了驚嚇,我亦是在馬車中,亦是麵臨危險。”
“我一介弱女子,連自己都保護不了,太子殿下和爹爹想讓我如何保護妹妹?”
她故作柔弱出聲,眼眶通紅。
此話一出,兩人便沉默了,他們都知道,這不是她的錯。
他們隻是想找個宣泄口。
落茗歌眼眸微垂,將眸中情緒掩蓋。
大將軍已經不顧一旁觀望的官臣,嫌惡的看了她一眼,又氣又悲:“你就是個喪門星!有你在準沒好事!”
見大將軍詆毀落茗歌,一旁的梵幽鳴出聲道:“大將軍此話不妥,大小姐與皇兄有婚約,便是未過門的太子妃,你如此出言不遜,亦是不給皇兄臉麵。”
“太子殿下,臣一時激動胡言亂語,還請殿下恕罪。”大將軍反應過來後,感覺跪在太子麵前,連連求饒。
太子擺擺手:“罷了。”
“皇兄,此地尚未安全,我們得趕緊啟程趕往回城,將此事祈福所遇之事告訴父皇,另外,得將二小姐的屍體送回將軍府,處理身後事物......…”梵幽鳴適時提醒道。
梵無痕淡然的點頭:“三弟說的極是。”
他看了眼傷心的大將軍:“大將軍,我們該啟程了。”
大將軍擦了擦眼淚,俯首回應。
............
回到將軍府後,落茗歌就被趕到自己居住的別院了。
當夜,府內盡是二夫人的哀嚎聲,她偷偷去到前院一瞧,府內已經掛滿白綢,而落水舞的靈柩就擺在前院。
落水舞未出閣,大將軍打算為她大辦一場喪禮,然後葬入家族墓地,不立牌位。
二夫人跪在落水舞靈柩前嚎啕大哭,大將軍在期身旁安慰,其餘的妾室攜自己的子女在一旁靜候,皆麵露悲傷。
落茗歌垂下眼眸,往自己的院落走去,在將軍府她雖是嫡女,自小卻被自己的爹爹視為卑賤、不祥之人。
若不是娘親以昊國公主的身份,為她求得來與太子的一紙婚約,娘親死後,她怕是早已被二夫人趕了出去。
沒有爹爹的允許,她是萬不能出現在這種場合的。
落茗歌回頭瞧了眼靈柩,眼尾微揚,勾起一抹冷笑來。
落水舞,今日你喪命,一切都是你自找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