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府的這兩條狗,是曲倪裳和曲蘿衣幼時,曲蕤颺送給她們的,日常以搖鈴驅動。曲倪裳作為大家閨秀,日常受曲夫人訓導,很少與猛狗為伴,而曲蘿衣日常缺人管教,行事放縱,翻牆逗狗無所不為,因而這兩條狗便都由曲蘿衣養著。
“回老爺,二小姐那鈴鐺係在腕間,外人輕易瞧不見。當時二小姐距著太子還有段距離,太子估計也沒聽真切鈴聲是從哪邊傳來的。”
曲齊回話的意思,隻有曲府的人才知道這兩條狗日常是聽命於二小姐曲蘿衣的,外人麼......
曲蕤颺看向曲倪裳,眼露溫柔:
“倪裳啊,為父記得當年送狗時,也送過你一條鈴鐺......”
晚些時候,東宮宜和殿,大理寺卿之女曲倪裳,求見太子。
太子正臥在錦榻上呻吟,他雖未被狗咬著,但是送他入曲府的護衛沒料到太子不一會就又從牆那邊翻回來了,一時不察,讓太子摔了個屁墩。
這會正齊齊跪在外殿,等候太子發落。
“殿下,傳太醫吧,這萬一傷著了根骨,可如何是好啊!”小太監淩平苦勸,可惜太子不為所動。
“一點小傷,鬧得沸沸揚揚做什麼!”太子一邊呻吟,一邊說道,冷不防牽扯了傷處,痛得齜牙咧嘴。
太子乃正宮嫡出,自小金尊玉貴,何曾是這樣打落牙齒往肚子裏咽的性子,日常但凡破了根手指頭,也需太醫院傾巢而出。
如今這樣隱忍,全為心上人的體麵。可惜的是,東宮有眼目在曲小姐身邊,中宮亦有眼目在東宮。東宮前腳被抬進了宜和殿,不到一柱香的功夫,中宮的鑾駕就到了。
“本宮的皇兒呀,誰將你傷成了這樣?說出來,本宮要滅他九族!”中宮搖曳著金步搖,領著許多太醫,要求務必將太子從頭發稍到腳底心好好兒檢查一遍。
“母後,兒臣貴為東宮,誰敢傷兒臣啊,兒臣那是同外麵那些護衛疊羅漢不小心摔的,您也瞧見了,他們這會都在殿外跪著呢!”
太子正費盡心思同中宮解釋呢,正巧侍從來報:
“曲家大小姐曲倪裳來了,正在宮外候著呢!”
中宮納悶:“這個時辰,倪裳怎麼來了?你們雖然自小青梅竹馬,但如今大事未定,到底是男女有別,還是要顧著些體麵,不要落了外人的口舌。”
太子臉上陰霾一掃而空,正琢磨著曲倪裳的來意,侍從嘴快已經在向中宮回話了:
“回娘娘,曲大小姐說,她是來負荊請罪的:她說,白日裏她不該放狗咬太子。”
東宮寢殿一時雅雀無聲。
曲倪裳進了內殿,規規矩矩地給東宮和中宮磕頭,任憑太子在錦榻上不住地給她打眼色,她也恍若未見,生生地就把罪名認下了:
“娘娘,殿下,臣女罪該萬死,臣女不該放狗......咬太子。”
“胡說,朝本太子放狗的明明是曲蘿衣,倪裳你怎麼會放狗咬本宮呢......”
太子著了急,他雖未聽清那聲脆鈴是自那邊來的,但他又不傻,想也知道是曲蘿衣放的狗。這會太子急於挽救曲大小姐在中宮心中的形象,也顧不得曲府的體麵了,急哄哄就把曲蘿衣供了出來。
哪知,曲倪裳溫言細語打斷了太子:
“娘娘,父親說曲府一脈相成,一榮俱榮,一損俱損,今日曲府無論是誰傷了太子,都是傷及國本的大事。倪裳認罪,也認罰,請娘娘發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