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這是在威脅我。”
錢老板身軀微胖,半眯著眼隻能瞧見一條縫。
“錢老板說得嚴重了,這怎麼能夠叫做威脅呢?我這不是在實話實說,而且正在跟錢老板您商量嘛?”
陸寧臉上並無半分畏懼道:“錢老板,這出來玩願賭服輸是一回事,而有人在背後使詐又是另一回事了不是?”
“我這一人之事隻是小事,但若是弄砸了錢老板這一攤子生意......”
“好!你好的很啊。”錢老板氣得胸口劇烈起伏。
“錢老板,是您先不講規矩的。”陸寧說道。
“若我真的想要鬧事,剛才趁著人多的時候,直接當眾揭穿不就行了?”
“所以,錢老板是要怎麼選呢?”
“誒,這裏麵是有聲音的啊,錢老板?”外麵再度傳來梅老板的聲音。
“錢老板,我在這外麵這麼久,也不請我進去喝杯茶?”
“錢老板莫不是不敢開門吧?”
“還愣著幹嘛,還不趕緊將這裏收拾掉。”
錢老板踢了一腳身邊的隨從,黑著臉將手中的欠條拿給了陸寧。
“陸童生,若是今後我聽見坊間有什麼傳聞,斷了我錢某人的財路,那我定不會這麼簡單放過你!”錢老板威脅道。
“今日之後,我跟您橋歸橋路歸路。”
陸寧收起了欠條,往前走了幾步之後,又回過身湊近陳金桂。
“謝謝你啦,金桂妹妹,若不是你,我怕還不能有這麼好的運氣呢。”
陳金桂瞪著陸寧,雙目赤紅,恨不得在她身上咬下一塊肉來。
陸寧淡定的起身走到賭坊門口,守門的正是她醒來那日,到陸家找麻煩的那幾個。
她們瞧見陸寧,這腿還有些發軟。
“喲,老熟人啊。”陸寧笑著打了招呼,那三個打手趕緊讓開了。
這陸寧溺水醒來之後整個人就不一樣了,太玄乎了。
說不定是落水之後被鬼上身了,說不定還是厲鬼!可不能挨著!
長勝賭坊的門被打開,陸寧走了出來。
梅老板饒有興致的打量著她:“你就是那陸寧?”
“正是。”陸寧拱了拱手對著梅老板道。
此刻錢老板也走了出來:“喲,梅老板啊,你們常樂賭坊在東,我們長勝賭坊在西,這井水不犯河水的,梅老板今個怎麼想起要來我這長勝賭坊門口鬧事啊?”
“錢老板啊。”梅老板拱了拱手。
“我今日就是偶爾路過,順帶過來湊個熱鬧罷了。”
“湊熱鬧?”錢老板沉著臉看了一眼陸寧。
陸寧笑了笑,麵色不變。
“錢老板,我就先走了。”
錢老板哼了一聲:“慢走不送。”
“哎呀,看來這也沒熱鬧可湊了,我也走了,錢老板,再會。”梅老板笑道。
錢老板陰惻惻的看著陸寧和梅老板離去的背影。
“老板,待會兒要不要讓人在路上教訓那個姓陸的一頓?”有一個打手湊到錢老板的旁邊問。
“動作幹淨利落些,莫叫人看出來了。”錢老板陰著臉說道。
“那裏頭那個呢?”一旁又有人問道。
錢老板一臉嫌棄:“那個沒用的東西,揍一頓再趕出去!”
“是。”
“梅老板。”陸寧走了一段路之後,停下了腳步,對著一直跟在後邊不遠的梅老板拱了拱手。
梅老板笑嗬嗬的走上前來說:“我還以為,陸小姐利用完我,就打算不認賬了呢。”
陸寧這才得空,好好打量這位梅老板。
二十多歲的年紀,身材高挑,五官大氣,舉止爽朗,這氣質,怎麼看怎麼不像是個賭坊的老板。
又或者說,不單單隻是個賭坊的老板。
不過這僅是她個人直覺。
“梅老板,我們找個地方坐著聊,我才好將這剩下的內容告訴你。”陸寧笑著道。
“走啊,我可知道個好地方。”
梅老板上前來搭住陸寧的肩膀,帶著她七扭八拐的走到一處地方。
陸寧抬頭一看,扶柳苑。
這名字,一看就是個“正經”地方。
梅老板往前走了幾步,才發現陸寧沒跟上來,停下腳步看著陸寧滿是玩味。
陸寧也隻好硬著頭皮跟上。
“梅老板,眼瞧著這時間不早了,家中還有夫郎在等候,不好多待。還請梅老板叫人拿紙筆上來,我好將剩下的部分寫給梅老板。”陸寧跟著梅老板在一個包廂坐下後說道。
梅老板以一種饒有興致的眼神給陸寧倒了杯茶水問:“陸小姐覺得依照錢老板的性子,陸小姐真的能夠平安回家嗎?”
“或許不能。”陸寧認真想了想,搖了搖頭。
“但也不能因噎廢食不是?家也不回不是?”陸寧笑笑說。
如果她真是怕事的話,那就一開始老老實實的低三下氣自掏腰包的將錢給錢老板。
但即便是那樣,錢老板也隻會認定她是條肥魚,還得好生算計再宰上一波。
這錢老板從始至終就不是個善茬。
“但,這錢老板總不能讓人在水路陸路兩處都叫人堵著我吧?”
“若是真叫人在兩處都堵著你呢?”梅老板又問。
“若真是這般......”
陸寧端起茶水喝了一口:“那梅老板有何高見呢?”
梅老板一臉饒有興致道:“你就在這明明白白給我將這個什麼‘撲克’的玩法講明白了,待會兒我自叫人用馬車送你回去。”
“你放心,錢老板手下的那些個廢物,是打不過我手底下的人的。而且到時候她們也會知道,你是我梅沁罩著的人。”
陸寧想了想拱手道:“那恭敬不如從命,待會兒可就有勞梅老板了。”
陸寧先將撲克牌的圖案花了下來,用了不少紙,也花了不少時間。
接下來就是講解玩法。
陸寧講得口幹舌燥,茶水喝了幾壺,糕點也吃了兩碟,才將她知道的關於撲克牌的玩法都告訴了梅老板。
此時,天已經徹底的黑了。
“梅老板,我相信有這新玩法,今後常樂賭坊就會成為這水港鎮,不,就算是這大乾朝也是獨一份的賭坊。”
“不錯。”梅老板笑了起來。
看來她今天一時興起,去了一趟那長勝賭坊,真是收獲頗豐啊。
“這法子,我也不白得你的。”
梅老板從荷包裏掏出了一張麵值五十兩的銀票遞給了陸寧,又叫人包了兩包剛才陸寧吃的點心給了她。
“不過,拿了我這錢,這‘撲克’牌,可不能再是告訴其他人了。”
陸寧笑著道:“梅老板請放心,保證獨您一家,您不給銀子也成,我這也算是請您一趟的幸苦費,和梅老板交個朋友。”
梅老板笑著打量陸寧,將銀票往她跟前一推:“這不就巧了,我梅某人最不會虧待的,就是朋友了。今後在這水港鎮,你,就歸我梅某人罩了。”
“若不是你急著回家,我都想同你把酒暢歡一番。”
“改日,改日,隻要梅老板不嫌棄,日後可以來我家做客,我親自下廚做一頓飯菜招待梅老板。”陸寧站起身,收下了那張銀票和梅老板的手下人拿來的兩包糕點。
梅老板道:“那我改日定要提著好酒前去拜會了。”
“十二,帶人將陸小姐好生送回去。”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