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畜生不如的東西,害得我們永無寧日。”
“這種國之敗類,就該淩遲處死才對!”
“你對得起戰場上犧牲的士兵嗎?拿著國家俸祿、幹著畜生的事兒,真想把你千刀萬剮了。”
聲聲叫罵,不絕於耳。
陸誥無視砸在身上的東西,忍著滿身的汙穢,一步一步前行。
女眷們驚恐連連,無處躲避,哭聲漫天。
可她們哭的越大聲,百姓們砸的越賣力。
他們就這麼一路被砸出了京都。
以至於所有人把怨氣都發在了鄭婉婉身上。
不知內情的人罵她。
“你個掃把星、天殺的煞星,你沒嫁進陸家的時候什麼事兒都沒有,你一嫁進來就遭此大難,你真是個瘟神。”
“王爺就是受了你的蠱惑,才做出糊塗事,連累了我們大家。”
“你去死吧鄭婉婉,你死了都難消大家心頭之恨,你下地獄不得超生。”
怎麼惡毒他們怎麼罵,恨不得唾沫星子能淹死她。
反正不是她做的這些惡心事兒,鄭婉婉選擇屏蔽這些罵聲,低著頭兀自趕路。
別說陸家的小姐少爺了,就是上等的丫鬟仆人,平日裏都不怎麼走路的。
從京城裏出來,足足走了三個時辰,都累的叫苦連天,速度自然就慢了下來。
解差揮著手裏的鞭子,見誰走的慢了,上來就是一鞭子。
“啊。”慘叫聲在鄭婉婉身後不遠處響起,接著是號喪似的哭聲。
“別磨蹭,都給我快點,午夜前趕不到前麵的鎮子,打斷你們的腿。”
剛從京城出來,解差們也不敢懈怠。
大家都有怨言,可懼怕鞭子,便都選擇忍氣吞聲。
此時的陸誥,亦是行走艱難。
他又走在最前麵,稍微慢一點,後麵的人也會跟著慢下腳程來。
是以,他隻能咬牙堅持。
“我扶著你點吧。”鄭婉婉說著,就伸出一隻胳膊,拖著陸誥的手臂。
卻不料,他一甩袖子,與她拉開距離。
“少惺惺作態,離我遠點。”陸誥聲音冰冷。
“裝個什麼勁?”鄭婉婉可不慣著他的脾氣,冷著臉強行扯著他胳膊。
“我是為了不挨打,你以為我對你有什麼心思?”這算是解釋了。
鄭婉婉想要接下來與他和平相處,當然了,也確實因為原主做的不是人事兒,既然背了這個身份,她是真心實意想要贖罪。
“你最好是沒心思,否則我不會放過你。”
“還有,你欠陸家的,我會一一討回來。”
陸誥見掙不脫,也不折騰了,省的鬧得動靜大了,待會兒解差又動手。
鄭婉婉不以為然道:“你說啥就是啥。”
陸誥:“你......”
鄭婉婉仿佛是在對著空氣說:“我也不喜歡夜羽祁那黑心狗男人,總有一天,我要讓他跪著給我唱征服。”
“媽的死男人,把我害的這麼慘,下次見麵,我一定刀了他。”
鄭婉婉說的咬牙切齒。
就算她體能不錯,是個能單手舉鐵的女漢子,那也架不住這樣趕路啊。
腳上起了泡,走一步都疼死了,她想念她的法拉利坐騎了。
身旁的陸誥,向她投來疑惑的目光。
他了解的鄭婉婉,知書達理,說話時聲音細小,永遠不變的冰山臉,絕不會像現在這樣,出口成臟。
鄭婉婉隻顧著在心裏罵渣男,壓根顧不上理會別人的目光。
跟在他們身後的陸文清,目光始終都停在鄭婉婉身上。
這一路上她都沒找到機會跟鄭婉婉算賬,她還跟自己大哥走的那樣近,真是氣死她了。
她跟攙扶著的胡氏抱怨:“母妃,那死賤人都把我們害成這樣了,大哥怎麼還不打死她?”
“她又在用什麼狐媚子手段迷惑大哥?你看大哥,跟她挨的那麼近,他是腦子壞了嗎?”
陸文清恨鐵不成鋼,她怎麼就攤上這麼個色字上頭的大哥?
都怪鄭婉婉,天生就是狐狸精樣,長的太妖豔。
胡氏已經大喘氣了,陸文清絲毫沒察覺。
她剛罵完,身旁的人“砰”一聲,栽在了地上。
“母妃。”陸文清嚇的驚慌失措,忙蹲下來叫著。
胡氏眼睛半眯著,嘴巴張的老大,翻著白眼不應聲。
“你別嚇我母妃,你可千萬不能有事兒啊母妃。”
“你醒醒母妃。”陸文清大哭起來。
隊伍也不得已停下。
解差走了過來,揚起鞭子就打下來。
倒是沒打在胡氏身上,而是甩在了陸文清身上。
陸文清被打的一聲慘叫,惡狠狠的瞪著解差。
“這才剛出發就裝死,由了你們還了得?猴年馬月都到不了鄂州。”解差頭子罵著,又要揮鞭子打下來。
“慢著。”
“住手。”
鄭婉婉和陸誥同時開口。
陸誥擋在陸文清身前,一切發生的太快,他反應過來時妹妹已經挨了一鞭子,卻是再也不能讓妹妹挨第二鞭子了。
鄭婉婉觀察了眼胡氏,看樣子是太累引起的心悸。
當然了,這也跟家中突遭重大變故有關,她年紀又大了,沿途又是被罵又是被砸的,身體吃不消很正常。
她剛跟陸誥說完自己會醫術,胡氏就倒了。
鄭婉婉不免覺得,這是上天送給她證明自己的機會。
見解差停了手,鄭婉婉麻溜的蹲下,與此同時,她已經從空間裏拿出了針灸袋子。
此時從袖子裏掏出來,打開袋子抽出一根針就要給胡氏紮。
陸文清一把推開她。
“你要對我母妃做什麼?你要殺了她是嗎?”
“鄭婉婉,你敢對我母妃動手,我跟你沒完。”她哭著說完,向陸誥告狀,“大哥,這死賤人要殺母妃。”
鄭婉婉白眼都要翻上天了。
“你要再攔著,你母妃就真的沒救了。”鄭婉婉說道。
陸文清說什麼都不肯讓她施針,又是哭又是鬧的。
“煩死了。”
鄭婉婉耐心用盡,一把推開護著胡氏的陸文清。
她眼疾手快,準確無誤的一針紮下去。
在陸文清撲過來時,她又快速精準的落下第二針。
眾人都傻眼了。
“鄭婉婉!”陸誥大吼了一聲她的名字。
他知道的,她根本不會醫術,她這不是在拿他母妃的命胡鬧嗎?
此時此刻,陸誥真覺得,自己不該救鄭婉婉一命。
憤怒讓他有些喪失理智,他起身朝著鄭婉婉邁出一步,伸手就要掐上她的脖子。
就在這時,胡氏大喘一口氣,坐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