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方果然是一條小河,清涼的河水似是帶著某種魔力,誘惑著他們。
楚小竹洗了把臉,掬了水喝了好幾口,喟歎的長舒了口氣。
“好舒服。”
喬秋雨往下遊走了幾步,直接脫了鞋子淌入水中,也滿足的長長舒了口氣。
有了水,一人又吃了個餅子,喬秋雨就喚了楚小竹過來,“小竹,來,我幫你洗洗頭。”
又喊楚奉燁,“楚奉燁,你也洗洗吧,都臭了。”
楚小竹有些遲疑的沒敢上前。
“快來啊。”喬秋雨催促。
楚小竹這才過去。
喬秋雨幫楚小竹洗了頭。
小家夥頭發跟草窩似的,已經很久沒洗了,清水根本洗不幹淨。
可惜沒有洗發露,也隻能多洗幾遍將就了。
又道:“這裏水不深,你脫了衣服下去,我幫你洗洗。”
“我自己洗。”楚小竹臉頰通紅。
他都五歲了,早就不用人幫忙洗澡了。
喬秋雨也不堅持,“那行吧,你自己洗。”
又喊楚奉燁,“楚奉燁,你在這陪小竹一起洗,我去那邊,你幫我看著點,要是有人來喊一聲。”
她指了指另一邊的大石頭後麵。
她頭上很癢,整個人都是臭的,有這機會,當然要洗洗了。
楚奉燁沒有說話,默默走過去幫小竹。
喬秋雨清洗過後,整個人都舒服了,又把衣服洗了,搭在了大石頭上晾曬。
然後走過去拿了楚小竹的衣服洗。
沒有肥皂洗衣粉,也隻能多洗幾遍將就著祛祛汗臭了。
也幸好原主逃荒帶了換洗的衣物,不然她都沒衣服可以換洗。
見楚奉燁還沒洗,又喊他,“楚奉燁,你趕緊洗洗,等下天要黑了該看不見了。”
楚奉燁淡淡看了她一眼,沒有動彈。
下水後不穿衣服,真有什麼事他根本來不及反應。
這個女人,指不定就是想利用這個機會。
他不會給她這個機會的,也不會讓小竹離開自己的視線。
喬秋雨見他不動,也就沒再喊,洗了楚小竹的衣服晾曬上,就對楚奉燁道,“我先守夜,你帶著小竹好好睡一覺,後半夜你再起來守夜。”
“嗯。”
楚奉燁應了聲,拉著楚小竹睡覺。
許是太累了,楚小竹一躺在地上就睡著了。
楚奉燁也閉著眼,整個人卻依然在警惕著,腦海裏不住浮現出白天的事情。
她擋在他們前麵,引走那些人。
那一刻,她似乎是真的在保護他們。
可下一刻,她擋在他們前麵的畫麵就被另一畫麵取代。
他躺在血泊中,她一身素白衣衫,溫溫柔柔的走到他身邊,俯身在他耳邊,用那樣惡毒的語氣說:
“告訴你一個秘密,小竹其實不是被搶走的,他被我賣了,你找了半輩子的小竹,他被我賣了!哈哈哈哈......”
惡毒的話語,不住在耳邊回蕩。
身子越來越緊繃,目光漸漸落在她手中的匕首上,眼底是駭人的殺意。
“你沒睡著?”
喬秋雨的聲音忽然響起,溫柔、惡毒都已不再,取而代之的是害怕之下故意為之的輕鬆。
楚奉燁心下一頓,收斂了眼底的殺意,沒有回應她。
喬秋雨在他身邊坐下,隨口說道:
“趕緊睡吧,有動靜再喊你。”
天黑下來後,她就總覺得暗處有東西在盯著她,坐在他身邊才感覺稍好一些。
她看著夜色,把玩著匕首,眉頭緊蹙。
也不知道現代她剛談的大單怎麼樣了,知道她死了,下屬們是不是都高興壞了。
女魔頭老板喬秋雨終於嘎了?
自己沒兒沒女沒老公,連個繼承產業的人都沒有,剛步入正軌的公司最後也不知道是便宜了誰還是直接倒閉。
坑爹的逃荒,現代的時候,她什麼時候受過這罪。
“哎。”
喬秋雨幽幽歎了口氣,雙手放在腦袋後麵枕著,看著天空的星星。
罷了,來都來了,也隻能既來之則安之了。
楚奉燁沒有睡,他目光落在被她隨手放在旁邊的匕首上,眸子沉了沉。
垂眸看了眼熟睡的楚小竹,腦海裏,臨死前她那惡毒的話語,和白天她毫不猶豫的擋在自己和小竹前麵的畫麵交織在一起。
眸底的殺意明明滅滅。
忽然。
“咚——”
不知道是哪裏傳來的聲音,本就怕黑的喬秋雨猛地坐起來,握住匕首,往楚奉燁身邊縮了縮。
察覺到她忽然靠近,楚奉燁身子都緊繃起來。
這一瞬,他渾身都散發著冷冽殺意,隻要她一有異動,他就能立馬坐起擰斷她的脖子!
喬秋雨卻又沒了動靜。
楚奉燁:“......”
楚奉燁幾乎一直在警惕著,時不時悄悄看一眼喬秋雨。
喬秋雨卻以為他睡著了,一直在盡職盡責的守夜。
可她太累了,守著守著就開始昏昏欲睡。
腦袋一點一點的似是要睡著。
楚奉燁嘴角抽了抽,直接坐了起來。
“啊?”
忽然聽到動靜,喬秋雨茫然又警惕的看了看四周,確定沒危險後,又回頭看楚奉燁。
見是他坐了起來,就又迷迷瞪瞪的躺下了:
“到換班的點了嗎?那你守吧,我睡了。”
“......”
楚奉燁隻能起來守夜。
目光又落在她隨意放在手邊的匕首上。
走過去,拿了起來,輕輕的摩挲著匕首刃。
“他被我賣了!哈哈哈哈......他被我賣了!”
看著睡熟的她,她那惡毒的聲音不住在腦海裏回蕩。
一遍又一遍。
他眸子危險的眯了起來,猛地高抬起匕首對準了沉睡中的喬秋雨。
“嚶——小竹......快跑......”
“我擋著......跑......快跑......”
喬秋雨似是做了噩夢。
睡夢中的她緊皺著眉,呢喃著翻了個身,抱住了楚奉燁的腰,往他大腿跟前蹭了蹭,嫌棄的嚶嚀了聲:
“嚶嗯......臭男人......不洗澡......臭死了......”
“逃毛逃荒......老娘是大老板,才不逃荒......”
“還給我......嗚嗚嗚......我的大餅子......”
楚奉燁:“......”
匕首距離她脖子隻有一寸。
隻要稍稍往下,就可以劃斷她的脖子。
楚奉燁眯著眸子,看著貓兒般縮在他腿邊嚶嚀呢喃的女人,匕首猛地刺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