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曾說過,這府,我李司鑒想來就來。納妾的事,我原本也打算等你生完孩子,可白蓮在沈家過得不暢快,我想讓她早點進門。你若不願,我不介意請皇上下旨。”
李司鑒把這些可以氣死原主的話說得雲淡風輕、理所當然。
顧書卿雖為後來者,與他不曾有過感情糾葛,卻也被氣得把他跟渣前男友一起釘到恥辱柱上:“賤!......賤!”
她本是罵他。
可李司鑒非但沒有惱怒,還勾了勾唇角,似有一絲竊喜,卻又故意板著臉:“卿。”
親?
淘寶賣家?
這個世間的遊戲規則變了?
顧書卿疑惑地看他一眼,看他眼裏止不住的情意綿綿,又回憶起原主在床上逼迫他互相愛稱的情景,恍然大悟。
他以為她在叫他“鑒”,所以回了她的“卿”!
顧書卿嘴角抽搐,差點給了李司鑒好臉色。
她生怕自己下一刻要捧腹大笑,又被腦海裏兩人糾纏在一起的畫麵鬧了個臉紅耳赤,眼看著李司鑒的臉頰、耳端也紅成一片,空氣裏似有混沌暖昧生起,她趕緊揮手:
“去吧去吧。”
趕快滾!
趕緊去請旨!
李司鑒飛快轉身,健步如飛地離開,腳步跨過門檻之時,又想起了什麼,急匆匆轉身回來,嚇得剛從桌後冒出頭來的桃紅又縮了回去。
“你如今有孕在身,要多加注意,少食辛辣腥物,少往熱鬧處走。”
“我調遣了有經驗的嬤嬤和力氣大的婢女過來侍候你,你盡管使喚。”
“安胎的補品也已送來,嬤嬤會按時拿給你服用。禦醫也會定期來探脈,到時遵醫囑便好。”
“還有,”他話很多,想得也過於周全,“我求皇上賞了許多玉器,隨後送你房裏,你多看看,潤潤心眼,將來孩子生下來也長得好看。”
這話說的,好像不看玉,生下的孩子就不隨他倆了。
“知道了。”顧書卿最怕別人跟她婆婆媽媽,“你快走吧。”
他欲言又止,似乎還展了展雙臂,想要將她擁進懷裏,可看她沒那個意思,又恢複了一 臉傲驕,大步離開。
看那背影,似乎去得毫無留戀,可在屋外頭轉彎時,又回頭瞟了一眼。
目光先落在她的臉上,隨後飛快地往下移,停在她肚腹處足足兩秒,才身影一閃,沒入樹後。
顧書卿摸了摸肚子,心裏暗想:
要麼不做公主了?
趁現在月份小,趕緊找個地方安頓下來,離李司鑒這種鳥男人遠遠的,一輩子不見,也免了將來爭奪孩子這種糟心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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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然想要逃出公主府,給自己和孩子一個世外桃源,自然需要雄厚的資金力量。
這個顧書卿不怕。
原主是長公主,從前又是極受先皇寵愛的,即便先皇駕崩,瘦死的駱駝比馬大,公主府裏堆積的金銀財寶少不了。
她找來管家查帳。
管家是從前從宮裏調撥過來的宦官,名喚班爪,麵白無須,不言語時有些陰戾,但好在舉止穩重,呈上來的帳記得清清楚楚,目前公主府的流動資產有:
白銀七百一十七兩,黃金三十六兩,綢羅綾緞四十四匹,螭龍紋玉佩一件、銀絲瑪瑙壺、杯七套、琉璃鎮紙三件......
“白銀七百十七兩?”
“黃金三十六兩?”
......
顧書卿呆若木雞:“偌大的公主府就這麼點銀子?”
“是。”
班爪開始不緊不慢地報帳:
“公主殿下上個月落入湖中差點喪命,駙馬買了一支萬年老參花了四千兩,其它補品共計一千兩。”
“公主殿下懷孕,駙馬又采購了三千兩安胎用的珍品,因增了人手,擴充下人房,花去二千兩。”
“這是最近一個月的。一個月前......”
顧書卿打斷他:“等等。”
她刷刷地往前翻帳本,那些支出果然詳詳細細地記著:“他買這些東西全是用的公主府的開銷?金額對得上嗎?他報多少就支多少?”
“公主殿下吩咐過,公主府所用一切花銷,均從府內出,不可給李家增添一絲負擔。帳上銀兩,駙馬可隨時支用,無需您允準。”
“哈?”
顧書卿手下一滯,緩緩繼續翻看舊帳,記憶裏原主是說過這樣的話,而且她平時也不查帳,府內財政大權全在李司鑒手中。
若李司鑒也不查帳,府裏的財務情況就隻有管家一人所知。
若是這兩人聯手將公主府掏空......
多半是了!
否則,李司鑒這麼明顯的花錢如洪水,作為公主府的管家,竟然一點也沒有提醒?而且,帳本上還有大筆大筆送往護國大將軍府的開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