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酒吧客人聽到動靜，將過道圍了個水泄不通，都想擠上前看熱鬧。

我趁著場麵混亂，把從汪佳宇脖子上掉下來的護身符踢到一邊。胖子嘴角掛著一絲鮮血，腦袋發懵當場愣住。

那汪佳宇一言不發，兩眼直勾勾地看著我。

秦菲神色緊張，有些不知所措，還不清楚發生了什麼事。

“林順，現在怎麼辦？”

我瞟了一眼圍觀的人，抬手抹了抹鼻子，雖然已經不流血了，但是剛才流的鼻血還沒幹，弄得嘴和下巴都是血跡。

老板擠進圍觀人群，見我和胖子臉上都有血。連忙問我們要不要緊，胖子茫然搖頭，我也表示沒什麼事。

幾分鐘後汪佳宇開始痛哭流涕，不停打自己的耳光，說他殺了前女友。

圍觀眾人一派嘩然，不少人拿出手機，把這個場景錄了下來。

汪佳宇哭述了一陣，就往外跑，胖子拉都拉不住。

我和秦菲跟著圍觀人群擠到酒吧外麵，汪佳宇已經坐上一輛空出租走了。胖子一臉懵圈地看了我一眼，灰頭土臉快步離開。

唐瑤從停在路邊的車上下來，疑惑不解地問道：“林順，這到底是怎麼回事？汪佳宇怎麼走了？”

秦菲心情複雜地說道：“汪佳宇已經承認自己謀殺了徐湘寒。”

我淡淡一笑，望著那輛出租車行駛的方向歎道：“汪公子估計是想去自首了！”

“啊？怎麼會這樣？”唐瑤感到不可思議，怔怔地看著我和秦菲。

“別說了，我們先離開這吧。”

我上了車，秦菲也跟著鑽進後排，和我坐在一起。

“林順，你告訴我，汪佳宇是不是被徐湘寒上身了？”

“嗯。”我側頭望著窗外，對麵人行道邊停了一輛黑色越野車，我有種被人窺視的感覺。

秦菲察覺不對，疑惑問道：“怎麼了？”

我搖了搖頭，讓唐瑤快開車。

其實我很清楚，真正的凶手不止汪佳宇一個。若不是姓丁的為虎作倀，徐湘寒也不會含冤而死。

隻是這姓丁的手段高明，現在根本沒有證據，證明是他作法弄死徐湘寒。所以隻能退而求其次，讓徐湘寒上汪佳宇的身，主動自首坦白罪行。

這也算是以彼之道還施彼身。我估計，徐湘寒遇害那天，姓丁的就是讓今晚那道陰魂上徐湘寒的身，才會讓她跳樓的。

事後姓丁的給了汪佳宇一個護身符，就是擔心徐湘寒的冤魂回來找麻煩。

秦菲半夜去宿舍樓頂，確實是徐湘寒作祟。不過她並未附身秦菲，而是通過影響秦菲的大腦，以控製其行動。

今天中午，姓丁的在徐湘寒墳墓周圍栽進七支鐵釘。等他和汪佳宇走後，我把鐵釘全都拔了出來。

恐怕姓丁的做夢都想不到，徐湘寒的魂魄根本沒被他困在墓中。

隻不過這些內情，也不便對兩位女士說得太清楚，否則不僅會嚇到人家，她們還會把我看成怪物。

“直接回學校嗎？”唐瑤開口打斷我的思緒。

“嗯。”我回頭看向後車窗，那輛黑色越野車沒有跟來。

秦菲心神不寧地歎了口氣，幽幽問道：“林順，我是不是沒事了？”

“對，徐湘寒不會再找你了。”

唐瑤滿心疑慮地說道：“真的是汪佳宇推徐湘寒墜樓？”

我苦笑道：“應該是吧。”

“那徐湘寒為什麼說，她不知道自己是怎麼死的？”

“大概是有人抹去了徐湘寒死前那段記憶。”

“誰會有這種手段？”

“不知道。”我不想讓她們了解太多，隻好換個話題。“對了，秦菲，那五百塊錢，你準備好了嗎？”

唐瑤聞言居然靠邊停下車，轉身盯著我。

“你還真要收錢？”

“這是當初說好的，不然我憑什麼幫她。”我擺出一副冷臉。

秦菲默默從包裏拿出五百塊錢，遞到我麵前。

“謝謝。”我接過錢就下了車。

平心而論，我對唐瑤很有好感。她是個心地善良樂於助人的女孩，長相也是我喜歡的類型。

但我這種人，最好別交朋友，否則很容易給人家帶來厄運。

第二天下午在食堂門口，我和唐瑤又見麵了。我裝作不認識她，目不斜視地從她身邊走過。

晚上我照舊去劉記串串香兼職，姓丁的沒有再出現。

快下班的時候，我去飯店後巷上衛生間，一出後門就看到了徐湘寒。

這次她臉上沒有血汙，隻是身上好像罩著淡淡白霧。

“你怎麼來了？”

“我要走了。”

“嗯。”我點點頭，她能安心下地府，自然最好不過。

“謝謝你幫我！”

我淡淡一笑，心裏默算，距離目標還剩九十八。

做夜班兼職的好處，是可以最大限度減少與同寢室友相處。可是也有個弊病，就是平時的社會接觸麵太小。

老道讓我在四年之內，度化一百怨靈，這難度是相當大。

接下來的兩周，我的生活風平浪靜，姓丁的也是徹底消失。

周末晚上，我下夜班回到宿舍，家住林城的室友都回去了，隻有邱磊還在下鋪翻來覆去，好像又失眠了。

我開了燈，看著他的黑眼圈問道：“你睡不著？”

“嗯。”邱磊翻身下床，喝了半杯水。

“是不是做噩夢了？”

“誒，說來也怪，這一個多月，我老是夢見我爸。”

“你爸不在了？”

“是啊，上高一那年我爸過世了。這幾年我都沒夢見過他，可最近我經常夢到他。”

“你被嚇著了？”

“這倒沒有。”

邱磊的父親是三年前在下班的路上，突發心臟病死亡。邱磊從開學前半個月，就頻頻夢到父親，對著他咦咦啊啊不知想說什麼。

這是最常見的亡靈托夢，一般都是事出有因。

邱磊他爸葬在老家，當時沒有火化，是直接入棺土葬。

我想到一種可能。

“邱磊，你爸下葬的時候，穿的是什麼衣服？”

“養路段的工作服。”

“你們家有小孩嗎？”

“有。”邱磊露出幾分遺憾之色。

“孩子是不是不會說話？”

“你怎麼知道？”

其實我也是猜的，以前跟著二叔幫村裏人壘墳下葬，二叔總是提醒喪家，一定要把亡人衣領上的扣子剪掉。

以免日後屍化衣腐，扣子掉落遺體喉骨，以致後代出聾啞。

“這......，難道還要開棺嗎？”邱磊聽了我的話，不禁有些糾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