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門緊閉,鋪了一層薄薄床褥的土炕上此時靜靜躺著一遝錢。
“二十塊五毛五分錢,”沈麥驚喜不已,“居然有這麼多?”
楊仲南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這可是二十多塊錢啊,村子裏唯一進了工廠的村長兒子一個月也就三十塊錢,就這還拿出來吹噓了好久。
而他們一天賺了他三分之二的工資!
“照這樣下去,我們很快就能湊夠三十塊了,”沈麥為了保險起見也沒忘記自己的看家本領,“三哥,你明天繼續再做,至於我,我想準備一點做一點鴨貨去賣。”
“鴨貨?”
“就是鹵鴨,等我做出來你就知道了。”
兩人簡單吃了點晚飯,揣著二十塊錢,一同進入了美夢中。
大概是金錢的誘惑,兩口子第二天早早就離家,等楊家人起來時,發覺他們的屋裏早就沒了人。
楊仲南是去山上重新找竹子和查看陷阱裏有沒有新的獵物。
而沈麥則揣著二十塊錢,去鎮上買做鹵料的香料。
當然八十年代的鹵料肯定不如後世那麼全,但沈麥貨比三家,將所需要的香料都買了回來,為了節省成本,她隻買了做一次的。
在要回去時,她在香料攤的旁邊看到了豆皮。
反正都要做鹵鴨了,那麼鹵點素菜也沒關係吧,要是不好賣,他們還能自己內部消化了。
沈麥挑挑揀揀一番,拎著兩大袋子的東西回家時,楊仲南早就已經在家裏收拾好了四隻野鴨/子。
鴨/子長得膘肥體壯,每一隻足足有四五斤重, 就那大鴨腿,沈麥覺得自己捧起來吃,得啃個半個小時。
見沈麥大包小包的回來,楊仲南大步而來接過她手裏的東西:“屋子裏有熱水,現在正好喝。”
沈麥看著眼前這體貼的男人,笑眯眯應道:“好。”
王紅霞扒在自己窗戶上看沈麥他們這邊的動靜,目光落在那鴨肉和兩大包東西上,眼紅的嘀咕:“怪不得他說要分開過呢,原來是抓了這麼多鴨/子,你看,沈麥手裏不知道提了多少好東西呢!”
王紅霞擰身踹了腳躺在床上的楊伯生:“你還在這裏躺著,娘不是說老三手裏沒錢了嗎,這沈麥買東西的錢是哪裏來的?”
“你問我,我問誰啊,”楊伯生煩躁拍打褲腳,“別煩我,我等會兒還得出去,把褲子都給我踹臟了。”
“出去,你出去幹什麼?”王紅霞聞言當即道,“娘給你的錢呢,你都放哪了?“
“......錢自然在我這裏好好的,起開。”
王紅霞咬牙:“你要是敢給我亂花,老娘就帶著孩子回娘家。”
楊伯生翻了個白眼:“走就走,我還省幾頓飯。”
“你!”
王紅霞氣了個倒仰,聽到灶房裏傳來了動靜,立即大步而去。
“你們幹什麼呢!好啊,你們兩口子不要臉,又來偷油了是吧!”
楊仲南按照沈麥的指揮,將四隻大鴨/子全都剁成塊,鴨腸鴨翅鴨腿鴨肉鴨鎖骨被沈麥單獨盛放。
楊仲南燒鍋準備焯水,而沈麥則在調鹵料。
“誒誒誒,你被我逮到了吧,娘——”王紅霞喊了一嗓子,告狀道,“沈麥他們用了柴火和鐵鍋,還有我們的油!”
沈麥冷冷盯著王紅霞:“眼睛不要可以挖出來,你張大眼睛看清楚,我用你們的一滴油了?”
沈麥手邊可是放著她買來的調料,包括花生油。
楊老太太罵罵咧咧地過來,一眼就看到了鍋子裏的鴨肉。
“哎呦老三,你這什麼時候弄來的?”楊老太太喜笑顏開,“怎麼都給煮了,這麼多,快!你上鎮上和你弟弟說一聲,讓他帶著媳婦回來一趟,這鴨腿肉多,都給他留著!等到時候讓他帶給他丈母娘一點,看她還敢輕視我兒子不。”
見楊老太太這一句話就暴露了貪婪的本性,沈麥都無語了。
“您想多了,這不是給你們吃的。”沈麥替楊仲南開口,“這是我們打算賣出去的。”
“賣?賣什麼賣,這麼多好東西不吃可不就糟蹋了!老三,我讓你趕緊去喊,你還杵在這裏幹什麼!”
楊仲南不為所動,一邊往灶膛裏放木頭一邊說:“娘,這真的是我們要賣的,您要是想吃,可以讓我大哥去逮。”
“對啊,您要是非得吃,那也簡單,付了錢吃就是了,”沈麥笑眯眯道,“隻要您付錢,甭管讓誰吃,我們都沒二話。”
楊老太太聽著,臉色鐵青:“老三,我是你娘,吃你點東西還要花錢,你就是這麼孝順我的?”
“你們還用我的灶房我的鐵鍋我的油, 這些怎麼算!”
“就是,”王紅霞陰陽怪氣道,“這要是我,娘想吃多少我就做多少,娘想給誰吃就給誰吃,哪像你們兩個,尤其是老三,自從你把這沈麥娶進門,可就成了白眼狼了!”
王紅霞這時候都不忘踩沈麥幾腳,恨不得楊老太太把人給攆走才好。
楊仲南抿唇,認真地看著楊老太太:“娘,這灶房是我前年蓋起來的,鐵鍋是上前您讓我一個人買的,油鹽醬醋茶也是我用獵物換了來的,就連這木柴都是我堪的,我媳婦兒想在這裏做飯,天經地義。”
沈麥聞言,頓時嗤笑:“合著這些都是我男人自己弄出來的,那我們用它,有什麼不對的?”
她本來都買了菜籽油來做鹵料的,可如今,她偏就當著她們兩個人的麵,明目張膽地倒了半瓶子進去。
“哎呦,我的油啊!!”
楊老太太見沈麥手腕一倒就是半罐子,心疼的直抽抽。
她衝上去搶過來,連帶著其餘的調料都抱著回了屋,生怕這些再糟了沈麥的毒手:“哼,你們給我等著瞧!”
“娘!娘!!”王紅霞見靠山跑了,氣的直跺腳,隻惡狠狠瞪了他們一眼這才離開。
沈麥挑高眉頭:看你們還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