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媽重男輕女,哥哥是寶,我和妹妹是草。
距高考還有一個月的妹妹在電話裏泣不成聲:
“姐,爸媽讓我退學。”
我爸訓斥:“哭什麼哭,不把你嫁出去怎麼給你哥娶媳婦。”
......
昨天我媽給我要錢的時候,我正穿著厚重的玩偶服在太陽底下發傳單。
手機滴滴滴的微信提示音一直響,頭有些眩暈,我找了一個台階,把頭套摘下來透透氣。
打開微信,我氣血上湧。
“花兒,你哥要娶媳婦,你寄十萬塊錢回來。”
這就是我血濃於水的家人,每次聯係我就是要錢。
豆大的汗珠順著頭發絲向下淌,三十五度的高溫讓我有些中暑。
我精疲力盡地回複:“媽,我沒錢。”
每個月四千的工資要我打回去三千,我還要供妹妹上學。
十萬,他們怎麼會認為我能拿出來這麼多錢?!
“十萬都拿不出來,死妮子,你咋不死在外邊,以後別回來了!”
我媽憤怒地發泄完,便再也沒有理我。
沒想到打起了妹妹的主意。
當年妹妹中考考了六百多分,縣裏最好的高中拋來了橄欖枝。
爸媽不同意。
在他們眼裏,我和妹妹存在的意義就是給我哥賺彩禮錢,自然不用讀那麼多書。
他們覺得上了學就野了。
我爸拿著小臂粗的木棍追著妹妹打,邊追還扯著喉嚨罵:
“死丫頭片子,你想逼死老子啊!!你哥還等著娶媳婦兒呢,哪兒有錢供你上學!!!”
我哥在旁邊凳子上大喇喇地坐著,像一頭豬一樣滿臉肥肉,還拍手叫好:
“使勁打!!!真是心野了,女娃子讀什麼書,跟花兒出去打工賺錢給我娶媳婦兒去。”
我知道打工的苦,剛出來的時候,大家都不願意雇傭童工,我沒錢吃飯,沒地方睡覺,隻能跟著流浪貓找別人丟棄的麵包果腹,找個橋洞窩上一夜。
後來找到了一個在後廚洗碗的活兒,寒冬臘月,手上全是凍傷的口子。
妹妹聰明,我不能讓她走我的老路,我要讓她上學。
求爸媽沒用,我們的死活,他們不想管。
我哥惡臭的態度讓我反胃。
那個時候我憋著一股勁兒,妹妹一定要走出去,一定要讀書。
於是我和妹妹找到支教的老師。
那個年輕的老師是大城市的人,穿著合體的西裝皮鞋,來到我家,還帶著包裝精美的禮物。
我哥黢黑的手上去就抓那個精致的袋子,裏麵是包裝精致的餅幹,聞起來像奶一樣,還有一絲甜甜的味道,我也想嘗一口,我也我知道,肯定沒有我和妹妹的份兒。
家裏有什麼吃的向來都是緊著哥哥,剩下才是我和妹妹的,我從小到大都沒聞到過這麼香的餅幹。
我哥一口一個,幾分鐘就吃完了,還意猶未盡,讓爸媽去給他買。
我覺得有些丟人。
老師看著這一幕表情並沒有變化,而是婉言表達了這是從北京帶來的餅幹,這裏沒得買。
然後當著爸媽和哥哥的麵,誇獎爸媽的好基因,能生出這麼聰明的女兒,天生就是讀書的料兒。
爸媽看人家還從北京帶了東西,也沒好意思趕人,嘴上卻半點都不鬆口:
“一個丫頭片子讀書好有啥用?”
“老師,俺家窮,實在是供不起草兒讀書。”
妹妹在旁邊耷拉著腦袋,顯得很是失落。
老師不經意道:
“真是可惜了,草兒這麼聰明,如果上了大學,一個月少說一萬塊,看來......”
爸媽驚地眼珠子都瞪出來了,不可置信:
“一萬塊!!!”
“我這是照少了說的”,老師一臉真誠,
“我也是農村出來的,工作兩年了,現在每個月賺四五萬,把家裏人都接到北京了。”
爸媽對視一眼,又把火熱的目光轉向妹妹。
“爸媽,我打工供妹妹上學。”見爸媽的表情有些鬆動,我又加了一把火:
“哥,那北京的餅幹好吃不,以後等草兒去北京讀書了,讓她天天買。”
我哥那頭蠢豬自然樂得答應。
我趁機表決心,又給妹妹使了個眼色,
妹妹馬上領會,走過去抱住媽媽的胳膊,把頭親昵地靠上去,撒嬌道:
“媽~,老師說我能考上北大,到時候我把你們都接過去。”
“我還要給哥哥買套房子呢,以後哥哥有了孩子,一生下來就是北京戶口了!”
我爸笑嗬嗬地摸著哥哥的頭:“咱大寶真有福氣,有草兒這樣能幹的妹妹。”
爸媽帶著未來能住大房子的憧憬讓妹妹如願上了高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