掛斷了電話,傅南川的表情漠然而森冷,以最冷漠的表情,說完了最殘忍的話,這才抬眸看向了坐在他對麵的女人。
跟五年前相比,宋明蘭早就沒了那股子溫柔嫻雅的味道。
她當年跟宋輕夢一同學習芭蕾,但是天賦不如宋輕夢,一直隻能做舞團的第二把交椅。
甚至後來國外一級舞團愛麗絲對國內發出邀請的時候,若不是因為宋輕夢斷了腿,根本沒有她的機會。
五年過去,她坐穩了國內芭蕾舞壇的第一把交椅,卻變得妝容豔麗眼神輕浮。
“瞧瞧,可不是我不給她機會,是她自己不要的噢。”
宋明蘭的手中端著一杯紅酒,看傅南川掛斷了電話,笑得嘲諷。
而坐在她對麵的男人麵對當年的白月光,卻隻是冷眼相對,態度好似麵對商場上的合作夥伴:“我會盡快讓她離婚,你記得說話算話。”
說完,傅南川便已經冷著臉從沙發上站了起來似乎要離開一般。
“你要去哪裏啊阿川?”宋明蘭看他要走,連忙站起身來從後麵抱住了他,動作曖昧:“你要是去偷偷幫她的話,我可就不敢保證能不能說話算話了噢。到時候,你跟她的女兒可就徹底沒救了呢,你真的舍得麼?”
傅南川眼神微微閃動,片刻的遲疑之後卻還是拉開了宋明蘭的手。
居高臨下的硬朗麵目上,除了陌生還有絲絲厭惡:“我既然答應了你的條件,就不會出爾反爾。你如果敢反悔,我殺了你。”
說完,傅南川仍舊堅決轉身,宋明蘭剛才還自信滿滿的眼神裏卻多了幾分慌亂和憤怒:“傅南川!我是回來救你女兒的,你這是什麼態度!要知道當年她宋輕夢可是從我身邊搶走了你啊!”
“嗯,是,但她用一條腿還了。”
語氣平淡得聽不到任何情緒波動,他回頭深深地看了一眼宋明蘭:“她做錯的事情,已經得到懲罰了。倒是你,阿蘭,你做的錯事,卻沒有得到任何懲罰。”
“嗬嗬?她不過失去了一條腿而已,可我失去的是你啊!”
宋明蘭驟然落淚,哭得花容淩亂,撲進了傅南川懷中緊緊地抱住了他:“阿川,你別告訴我你真的對她動了情,忘了我們之間的愛了嗎?她隻是一個破壞我們感情的人而已,斷腿也是她活該的!你看,她的報應來了,你跟她的女兒甚至得了白血病,要是你們的女兒死了......”
暴風般的狠戾氣息瞬間將宋明蘭包裹,當她抬頭對上傅南川漆黑危險的瞳仁時,才意識到自己說錯了話,想改口卻已經被男人推開。
那雙眉眼裏,看她時早就沒了五年前的愛與溫柔,隻剩下濃鬱的疏遠。
“宋大小姐,你跟我如何交易都好,要如何報複宋輕夢都好,可如果危及到我女兒,我會讓你比宋輕夢的下場還要難看。”
男人說完,轉身出了酒店房間的大門。
再度掏出手機,亮起的屏幕上女人抱著女孩子笑得甜美,而他森冷的眼眸中卻多了幾分溫柔......
掛斷電話之後的宋輕夢猶如失了神,但是護士的催促聲讓她不敢停歇,連忙打遍了通訊錄上的所有人,可惜隻落得滿心失望。
“小姐,如果你現在不繳費的話,孩子出來我們很難給她安排病房。”
盡管她滿臉淚光,但是這樣的畫麵護士見多了,語氣也隻是機械而冰冷的。
無奈之下,她隻能讓護士稍等片刻,自己則是撥通了通訊錄裏的最後一個號碼。
嫁給傅南川之後她便給外界切斷了聯係,而宋家的人早就跟她斷絕了來往,所以最後她能夠求的,也就隻有他了。
打完電話不過二十分鐘,呆坐在手術室門口的宋輕夢便見一個修長挺拔的身影從走廊盡頭匆忙跑來。
男人生得好看,卻不似傅南川一般妖冶,五官看起來溫潤儒雅,眉眼之間都是溫潤柔和。
“輕夢,怎麼才打電話給我?孩子怎麼樣了?”
男人走到宋輕夢跟前時滿臉焦灼,語氣裏滿是擔憂和責怪,似乎裏麵手術中的孩子是他的一般。
他不僅外貌跟傅南川天差地別,性格也是。
可是他越是百般的好,宋輕夢心中越是愧疚:“安明哥,你來了?孩子還沒出來,還不知道情況。”
她不敢去看男人的眼睛,羞愧和狼狽交織在心頭,怎麼也打消不了。
眼前這個男人當初是宋家認定了的女婿之一,而他喜歡宋輕夢,也是圈子裏一個眾所周知的“秘密”。
那時所有人都認為宋家二小姐宋輕夢必然是會嫁給安家少爺安明的,可是卻沒想到一場搶奪姐姐男人的醜聞爆發,宋輕夢竟然走到了如今的地步。
他仍舊是年少時看著她笑意溫潤的翩翩少年,但她現在已經是一個為人母的......瘸子而已。
“放心吧,孩子不會有事的。倒是你,怎麼不早點給我打電話呢?”
安明的聲音裏有著男人的獨有的溫柔和溫煦,猶如冬日晴空,落到宋輕夢的耳朵裏,卻叫她越發無法麵對他。
因為她清楚,他當年對她用情至深,是她辜負了他。
“我......實在是走投無路了,本來是不想打擾你的。”
確實,五年未曾聯係,再度給安明打電話,竟然是因為錢。
“傻。”安明呼吸之間帶著柔和的分子,刺激著宋輕夢的淚腺,而他則伸手覆在了她的腦袋上,輕輕摩挲,如同年少時:“你的事對我來說從來都不是打擾。”
她始終低垂著眼眸,不敢看不敢動。
安明越是溫柔,她則顯得越是狼狽。
“你在這裏等著我,我這就去跟醫院打聲招呼,一定給孩子最好的治療。”安明見她始終垂頭不肯看自己,體貼地不再多說:“你什麼都不用擔心,在這裏等著我就好。”
從頭到尾,他什麼都沒問。
沒問傅南川去哪了,沒問為什麼她什麼都沒有,也沒有問為什麼當年要做那些事......
預想中的一切都沒有,隻有溫柔的詢問和關心。
而這些,宋輕夢五年來從未體會過。
這就是所謂的......溫柔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