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宋輕夢趕到醫院時,傅嶼已經開始出現休克的狀態。
“醫生,求求你救救我女兒!”
看著傅嶼始終沒能凝血的小手,宋輕夢淚如雨下,心痛不已。
“放心吧,家屬在外麵等候!”
她被關在了手術室門外,一雙赤紅的眼睛緊緊地盯著亮起的手術燈,渾身顫抖。
半晌,她抬手給了自己一巴掌。
巴掌很響亮,打得她鼻腔一熱,溫暖的液體流下,她卻沒有要去擦的意思。
宋輕夢,你真是個混蛋。
你明明知道傅嶼病了,卻沒想到她被劃破了手不能凝血,你真不配做一個母親!
她怒罵了自己兩句後,整個人卻好似脫力一般地滑坐到了牆邊。
搶救室外的走廊很安靜,整個傅家沒有一個人跟過來,包括傅南川這個孩子的親生父親。
她一個瘸子,抱著傅嶼跑出傅家的時候甚至連車都沒有一輛。
而她哭著求傅南川送她來醫院卻被甩開時她明白了:傅南川不在乎傅嶼的死活,他現在隻想讓她離開。
原本就不喜歡的女兒如今還查出了白血病,白月光也在這時回國,傅南川......你還真是著急啊。
但越是如此,她越是不能離開。
當年事發之後,她被趕出宋家,瘸腿失去了去國外參加一級芭蕾舞團的機會,生下孩子後更是沒了從前的人脈和工作。
如今傅嶼生病需要治療和骨髓移植,她已經配型失敗了,如果傅南川成功倒好,但如果失敗的話,她便隻能借助傅家的勢力才能更快地找到骨髓。
所以這個傅南川妻子的位置,她讓不出來。
“不好意思宋小姐,您這張卡不能用。”
她還在晃神,是掛號處護士的聲音將她拉了回來。
傅嶼還在手術室,她必須要先繳費才能讓孩子一出來便住進病房。
“這張呢?”
她覺得奇怪,自己的銀行卡昨天還好好的,今天怎麼就不能用了。
“這張卡似乎也被凍結了呢,您有現金麼?”
護士抱歉地將銀行卡遞到她的麵前時,她整個人麵如死灰。
“這怎麼可能!”
接過銀行卡,宋輕夢不放棄地跑到了ATM機上查看,發現她名下的兩張銀行卡竟然被盡數凍結了,就在這個急需用錢的時候!
涼意從背後升起,那種讓渾身的血液都凝結成冰的惡寒瞬間灌滿全身,她的腦海裏出現了一個男人的臉。
除了傅南川,也沒有別人能夠凍結她的銀行卡了。
“為什麼凍結我的銀行卡?”
宋輕夢忍住自己聲音的顫抖,打通了傅南川的手機,剛接通,她便迫不及待地追問。
然而電話那頭除了電波的聲音之外,竟然響起了男女的喘息聲,讓她從手指一路痛到心尖。
即便過去了五年,女人的聲音還是讓她覺得無比熟悉。
“噢,是妹妹啊。”女人的聲音夾雜著笑意,似乎在說一件無足輕重的事情一般:“阿川現在很忙呢,他讓我轉告你,他的錢,想不給你花就不給你花了唄。”
宋輕夢拿著電話站在原地,一時間竟然不知道該以什麼樣的情緒來麵對眼前的事情。
她不知道是該因為宋明蘭歸來而恐懼,還是該因為傅南川對她跟傅嶼如此殘忍而憤怒。
最後反倒是護士催繳費的聲音將她從腦海一片茫然中拉了回來。
“阿川,妹妹好像在醫院呢,你不去看看麼?”
電話那頭的女人也聽到了護士的聲音,語氣輕佻地朝著傅南川喊了一聲。
而這時,宋輕夢總算是聽到了男人接過電話的聲音。
“有事?”
宋輕夢眼下根本顧不上他語氣裏的不耐煩,焦灼中帶著哭腔的聲音連忙哀求道:“南川,現在阿嶼還在急救,我真的需要錢。求求你,就當借給我的好不好,現在給我的銀行卡解封行不行?”
這些年她都沒有收入,也沒有娘家支持,生活全靠傅南川。
而如今,她怎麼也沒有想到傅南川竟然會在這種時候沒收掉她傅家太太的身份。
她不在乎錢,但是現在沒有錢傅嶼便不能住院。
“噢?跟我有關麼?”
輕描淡寫的幾個字,讓宋輕夢冷得昏很發抖。
傅嶼的那張臉雖然跟她相似,但是性格卻更像傅南川一些,小小年紀便成熟沉穩。
她每天睡前都會問宋輕夢:“媽咪,今天爸爸會回來嗎?明天我能看到爸爸麼?”
就在昨晚,她還對她說:“阿嶼還小,沒有那麼多愛也沒關係。但是我會一直愛你跟爸爸的。”
宋輕夢帶她來到人間的時候從沒想過,有一天她竟然會跟自己一樣,愛傅南川愛得如此卑微。
即便如此,傅南川卻還是說:“她的生死,跟我沒有任何關係。”
而這個“她”,是身體裏流著他血脈的傅嶼。
喉嚨裏傳來腥甜的味道,宋輕夢覺得鼻腔裏似乎又有液體流出來,隻是因為心太痛,竟然一時分不清這鮮血到底是來自心裏還是來自鼻腔。
“傅南川,她是你的親生女兒,你真的要這麼殘忍麼?”
隔著長長的電流,宋輕夢看不到傅南川的表情,隻能聽到男人的呼吸聲沒有絲毫波動:“你現在簽了離婚協議書,我馬上給你一千萬。”
聽著這樣的語氣,宋輕夢覺得他話中的一個標點符號都能化作一把刀,狠狠地紮進她的心裏。
她不知道宋明蘭回來了多久,甚至到目前為止她連她的麵都沒見過。
可是傅南川竟然愛她到這種地步,連麵都不露,便要把她的一切都奪走,甚至讓傅南川連自己女兒的性命都罔顧。
她咬緊了牙關,恨得眼眶都快要裂開一般:“我告訴你傅南川,想要用我女兒來威脅我,不可能!”
她恨,她真的好恨。
當年傅南川用傅嶼來威脅她不準起訴宋明蘭否則就打掉孩子,現在她不想再一次讓傅嶼成為一個交易物。
她的女兒,是個活生生的人啊!
“既然如此,那麼我們也沒什麼好談的。對了,骨髓配型我不會做的,你自己想辦法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