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眼神卻很嚇人,一點也不像一個未經世事的學生。
我聽見她一字一頓道:“你有的我都會有。”
時靜回家後當做沒事發生,照樣圍在我爸身邊。
爸爸越來越喜歡她了。
時靜給我爸倒茶、整理文件,還給他講學校發生的事,我爸爸被她逗得哈哈大笑。
真是可笑。
想到再過半個月她就要高考,我不想這時候收拾她。
高考的苦我兩年前就吃過,每一次考試機會都不能兒戲。
日子一天天過去。
等到高考結束,我爸告訴我,她也考上了慶大,我心裏突的一跳。
等再問分數,好嘛,是分部。
“爸,那不是我的學校,高考分數差了一百多分呢。”
他在那頭傻樂,聽到這話不高興了:“靜靜孤兒院長大的,教育資源本來就落後。能考上大學已經很好了,你斤斤計較做什麼?”
行吧。
考試也結束了,我得回家敲打敲打她。
回到家,小糯米卻不見了。
找了半天黃嫂才敢偷偷來搭話:“妙妙。在二樓衛生間裏呢。”
我連忙上樓,我的小糯米就窩在逼仄的衛生間裏。
小貓最愛幹淨,最討厭臭味了,小貓也最愛自由。
貓碗卻在貓砂旁邊放著。再一問,小貓已經被關在這裏一個月了
我終於忍不住嗬斥黃嫂,黃嫂唯唯諾諾的:“二小姐說小貓掉毛太嚴重,她對貓過敏......”
“那怎麼不和我說?!”我痛恨別人傷害我的東西。
黃嫂紅著臉搓了搓手:“二小姐說她會搞定的,讓我不用告訴你。”
小貓看著精神狀態不好,喂著吃了點飯又衝我歡樂地喵喵叫。
這麼可愛的生物,她不會說話,可我會給她維權。
我抱起小貓讓黃嫂趕快送去寵物醫院,找到時靜,當著爸爸的麵就給了她一巴掌。
“妙妙你住手。”爸爸很凶。
我更凶:“你說我連你一起打!”
爸爸氣得捂住胸口,裝的。
時靜扶住他:“爸爸別生氣。”
嗬,才兩個月,爸爸都叫上了。
我不去看我爸,我隻盯著時靜:“你想弄死我的貓?”
她矢口否認,卻對著我爸搖頭:“靜靜沒有。”
爸爸指著我:“胡說什麼,貓不是還在嘛。這事兒靜靜和我說了,是你的貓掉毛。”
我眼睛血紅:“我再問一遍,你是不是想弄死我的貓?”
時靜不回答我,隻顧低聲啜泣。
爸爸牽著她的手護在身後,讓我閉嘴。
她的目光從爸爸的肩頭越過,靜靜看著我,我又看見她露出上次車裏的笑容。
這時黃嫂打電話過來,說小貓沒事。
我沉下一口氣,準備先帶著小貓搬走。
這家庭關係越來越複雜了。
“糯米這兩天就養在我臥室,我過兩天來把她帶走。”
爸爸對我很失望:“帶走帶走,我們不要。”
我打算先回京市,在校外租個房子。
可我沒想到,這一念之差就是永別。
三天後我接到家裏的電話,說小糯米死了。
在家門口一百多米的地方被活活踹死。
一起死掉的,還有她肚子裏三個孩子。
我的世界轟然倒塌。
小糯米自小跟在我身邊長大,半夜睡覺都會蹭來我的枕邊。
我就聽著她乖巧細密的呼吸聲,在她柔軟毛絨肚子上輕輕摸一把。
人生第一次在男朋友懷裏哭了,哭得很大聲。
這個直男語氣很溫柔,但一點也不會安慰人:“妙妙不要難過,等我畢業了我們再買一隻?”
他不能理解從孤獨中長大的人,對陪伴的眷戀。
我回家時,監控已經定位到事發這天。
黃嫂早晨出門買菜,開門的瞬間一個小黑影一閃而過。
可這一切就像是專門送上來,隻為給我看的。
黃嫂不停地向我道歉,然而直覺告訴我這件事一定是和時靜有關。
時靜似乎是故意等在那裏,見到我反複確認了監控才說:“姐姐,小貓死得好慘,你快把它埋了吧。”
我認為她美其名曰不敢輕易做主,實際上是想讓我看看小糯米死去的慘狀。
我又和她爭吵起來。
可我沒有證據,腦子很亂幾乎語無倫次。
在所有人都不相信我的情況下,我也開始懷疑是不是我自己得了被害妄想。
我歇斯底裏地讓爸爸把時靜趕出去。
時靜很懂得拿捏爸爸,每次隻要處於弱勢就會被保護。
爸爸看上去都有些懼怕我,我心裏很痛,鬼使神差地問他:“你是不是也參與了?”
自然是招致他更大的失望。
可是失望過後,爸爸難得寬慰我:“妙妙,你長大了,可是爸爸老了。”
我看向他,他歎了口氣。
“你看你,從小這麼獨立,高中上的寄宿學校,大學又跑得老遠。你成績好,可爸爸覺得抓不住你。”
“我......爸爸。”聽了這話,我幾乎哽咽。
他揉了揉我的頭,看了時靜一眼:“爸爸老了,想有個女兒陪在身邊。爸爸不強求你,隻希望你懂事一點點,把靜靜留在我身邊。”
“......”我頭好痛。
爸爸將我抱在懷裏,語調溫情:“妙妙,別鬧了,就當爸求求你。”
記憶中的那一天陽光明媚,時靜穿著素白的連衣裙負手而立,旁邊有一個如同被她下蠱的父親。
而我就那樣倉皇離場,連一句話都不敢留下。
這一年慶大的新生剛報道才沒幾天,校園論壇就出事了。
剛開始論壇裏還是一派和諧,主要是曬新生照片評選校花,或者惡作劇爆照,時不時掛幾個表白。
到了晚上,一則名為“慶大新生被包養”的帖子忽然出現,並且忽然被頂了上來。
輿論火速發酵,短短兩個小時幾萬人圍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