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哼!”
名為公孫楚的年輕公子哥冷笑一聲,走了出來。
說道:“我倒是誰口氣那麼大,原來是汪大戲子。怎麼著,今日才剛剛院試完,就來瀟湘閣風流,你們望江書院就是這麼教育學生的嗎?”
汪舒同的笑臉一下子消融。
盯著公孫楚道:“公孫楚,我警告過你,不要再叫我戲子。”
公孫楚哈哈一笑,以折扇指著他道:
“不叫你戲子叫什麼,你身為一個男人,長得像個娘們一樣,不當戲子可惜了啊。”
汪舒同的臉色一下變得難看。
哪知這公孫楚諷刺完了汪舒同還不夠,又指著方易嘲笑道:
“還有你。”
“說什麼大才子,簡直笑話。連個秀才都不是,還敢說自己是才子,臉都不要了。嗬嗬,這望江書院都是些什麼臭魚爛蝦,真是丟人現眼。”
方易眉頭微皺。
心下也泛起一絲不悅。
雖說汪舒同剛剛的話的確犯眾怒,但也沒有針對個別人。
可是這位公孫楚的當麵嘲諷,就不那麼友善了。
特別是。
他兩次點了望江書院的名。
這一下就把望江書院十幾位學子們都惹怒了。
吾可辱,書院不可辱!
“豎子住口!”
紅臉學子周赤魯跳出來大喝:“你是什麼東西,竟然敢辱罵我們望江書院!”
“沒錯,豎子口無遮攔,我望江書院也是你能議論的?”
“快給我磕頭認錯!”
十幾位學子義憤填膺,紛紛指責。
但那位公孫楚卻哈哈大笑。
不但不緊張,反而姿態更加放鬆,大聲道:“各位賓客,你們可都在場,我什麼時候辱罵望江書院了,我隻是在說你們。”
他指著十幾個學子,一一點過去。
“我隻是說在座各位,你們全都是垃圾!”
十幾位學子簡直氣瘋了。
汪舒同捏緊了拳頭:“豈有此理,豈有此理!”
忍不住就想撲上去給對方兩拳。
“舒同不可!”
忽然耳邊傳來方易的聲音,他的手被按下。
汪舒同轉頭,卻見方易對著他搖了搖頭。
接著,方易走到了前麵。
直麵公孫楚。
平靜道:“閣下叫公孫楚?”
公孫楚眉毛一挑,折扇輕搖:
“是我,怎麼,要對我動手?嗬嗬,你們可想好了,再過一個月就是恩科,若是因為聚眾滋事犯事,你們就得等兩年再考了。”
汪舒同背心一涼,登時有些後怕。
若是真的打起來,以他和公孫楚的身份,很可能事情會鬧大。
到時候,若被有心人利用,很可能會錯過一個月後的舉人恩科,那就真的闖了大禍。
‘還好方易攔住了我。’他心道。
方易眸子一閃,眼前這人竟也知道恩科的事。
看來背景不俗。
他淡然道:“我等讀書人,講究一個體麵,自然不會動手。不過,閣下辱罵我們,還對涉及書院名譽。那就不能這麼了了。”
公孫楚冷笑:“你待怎樣?”
方易抬頭看了一眼二樓。
道:“既然是如是姑娘的詩會小會,那我們就以詩文來切磋。你若是輸了,就當著在座諸位的麵,當眾給我們道歉。”
“哈哈哈!”
公孫楚大笑:
“可以,我堂堂公孫大少,難不成還會怕了你們這些小小童生不成。不過,如果你們輸了,那就當著我和如是姑娘的麵,從這裏給我爬出去。”
十幾位學子齊齊色變。
若是他們真的從這裏爬出去,那臉麵真的要丟光了。
傳出去以後,他們還怎麼做人。
這賭注太狠了啊。
公孫楚見眾人遲疑,嘲諷道:
“怎麼,不敢嗎?堂堂望江書院,難不成盡是些孬種懦夫?我呸,就這點氣量,還來跟我搶如是姑娘,不如趁早滾吧。”
“啊啊啊,氣煞我也!”
紅臉學子周赤魯忍不住激將,跳出來大聲道:“我和你賭。”
公孫楚環視一周,道:“還有嗎,難道望江書院隻有一個真男人,其他都是膽小鬼嗎?”
“我來!”
羅大酉擼起袖子站出來,臉色氣的醬紅,他最看不得別人辱罵書院了。
黑著臉道:“但是如果你輸了,就得跪著給我們書院道歉。”
公孫楚臉色變了變。
但馬上道:“好,我答應。”
說著,看向汪舒同和方易:“你們呢。”
方易皺眉。
他敏銳的察覺到,公孫楚這次賭約似乎並非臨時起意,而是帶著目的而來。
可是,眼下已經容不得他退縮。
他一抓汪舒同:“我們賭了!”
公孫楚哈哈一笑:“痛快,痛快!”
他環顧四周,說道:
“諸位賓客,你們都是見證人。今日我公孫楚和望江書院的諸位學子對賭,不論輸贏,今晚的酒席我請了。絕不賴賬。”
“好!”
“公孫公子大氣!”
諸賓客登時大聲叫好。
汪舒同本來還想吆喝一聲‘今晚的嫖資我請了’但是話到嘴邊,想起這說法似乎不太好聽,就悻悻閉嘴。
方易看著公孫楚收攬人心,心中卻再次確定了。
此人絕對別有用心,爭奪許如是隻是幌子,其目的八成是奔著他們望江書院來的。
他轉過身,看向二樓。
“如是姑娘!”
“可以開始了。”
二樓的許如是從他們開始爭吵就一直抿嘴笑著。
似乎並不想打斷他們的對賭。
此時完了才說:
“諸位公子都是大才,何必要意氣用事呢,若是因為如是傷了和氣,小女子可擔待不起,不如,幾位各退一步,化幹戈為玉帛可好?”
“如是姑娘不必多說,我等今日必有一方跪下。還請如是姑娘出題吧!”公孫楚打斷道。
方易心中也冷笑。
‘你早幹嘛去了,我們賭約都立了,你才來勸和。一點都不真誠。’
看樣子,這瀟湘閣頭牌也不是個善茬。
“唉!”
許如是輕歎一聲,以水袖掩嘴:
“好吧,既然諸位公子心意已決,那奴家就不多勸了。今晚詩會小會,就以湖光月色為題。詩詞歌賦都可,公子們可盡情發揮。”
說著,一揮手。
登時就有十幾位小廝侍女端著托盤流水般進場。
托盤上赫然是筆墨紙硯等物品。
許如是顰顰一笑,嫵媚風流盡顯。
脆聲道:“諸位公子,筆墨紙硯已備好,請各位落筆吧,不過,詩文需靜想,奴家就不在這裏打擾大家了,如是就在後堂恭候各位大作。”
隨著許如是隱入簾幕背後,賓客們的心思才放到了題目上。
這時公孫楚一甩袖,冷笑著看向方易:
“那就開始吧,我倒要看看,望江書院的大才子,到底能寫出什麼驚世名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