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根據長孫無忌提供的地址，房玄齡一路往城外。

坐在馬車裏，他看見越往南，周圍的環境越發的偏僻荒敗。

讓他不禁疑惑他要找的人真的在這？

直到眾多破舊的房子裏看見了醫館！他急忙嚷道：“停下，停下。”

小院裏，樹影婆娑，清風習習，沈宴坐在輪椅上，明亮的朝陽灑在臉上，他的臉燁燁生輝，就像是一塊美玉散發光澤。

聽到腳步聲，沈宴微微側頭。

隻見來者高八尺，身穿絳紗單衣，腳踩黑舄,腰係革帶的中年男人。

逆著光，房玄齡向院子裏走。

沈宴疑惑的問道：“這位大人找誰？”

那服裝一看便是朝廷官員，再看他走路腳步沉穩，身體穩健，肯定不是來找大夫的。

見到沈宴的第一眼，房玄齡很驚訝，他以為給陛下出謀劃的人必定是光風祭月，大隱隱於市的中年先生，卻沒想到眼前的人如此年輕。

再看他坐在輪椅上，房玄齡更覺得不可思議，“ 敝人姓房，今日拜訪先生，是有疑惑，想請先生解答。”

並沒有彎彎繞繞，而是直奔主題。

房？

聽到姓氏，沈宴心裏一凸，該不會是房玄齡吧？

中年男子的模樣便是達官顯貴，極有可能便是二十四淩煙閣的大功臣房玄齡！

但他找自己有什麼疑惑？沈宴摸不著頭腦了，直言道：“您請說。”

“有關攤丁入畝，火耗歸公。”

八個字一說出，沈宴神色微變。

他大爺的！昨天他還囑咐那三個人千萬別把這事說出去，怎麼一夜之間就把自己給賣了，這房玄齡該不會是來找自己算賬的吧？這麼一想，沈宴身子略有些僵硬，“先生疑惑的是什麼？”

一雙眼睛毒辣，智慧，在官場摸爬滾打這麼多年，沈宴的小心思，自然逃不過他的眼睛，

這青年公子的雖看著穩重，終究還是太年輕了。

房玄齡微微笑道：“想問先生，既然攤丁入畝，必要丈量全國土地，眼下土地兼並嚴重，不少土地都被把控在豪門大族手中，他們的勢力與朝廷相互對峙，若是要丈量土地該如何進行？”

原來對方不是來問罪的，沈宴吊著的心稍稍放下，他手指輕輕的敲打膝蓋，坦然的道：“拖他們下水。”

啥？這句話把房玄齡蒙住了。

“望詳解。”

“如果這一件事是由先生去做，以你一人之力能與世家大族為敵嗎？”

“自然是不能。”房玄齡搖頭。

“所以為何不把他們拖下水呢？朝廷的官員，地方的望族，先生都可以去找他們，打著上麵的旗號，並且定下期限。要麼大家一起完成任務，要麼大家一起完蛋。”

這完全就是光棍的做法，但沈宴說出來的時候卻是無比的坦然。

房玄齡抿唇，試想若自己用了審驗的法子，最後的結果會怎麼樣？

他忽然笑了，正兒八經的對沈宴鞠躬，“多謝神醫。”

沈宴眉眼微挑，大唐的宰相給自己鞠躬了。

得了法子，房玄齡也不能多叨擾，他正欲告辭，忽然聽的對麵年輕的公子道。

“房爺可需要壯陽藥？童叟無欺，價格便宜，保證房爺生龍活虎。”

房玄齡傻眼，啥玩意？他都要做爺爺的人了！要這個幹嘛！房玄齡果斷的道：“多少錢？”

沈宴樂嗬一笑，他就知道沒有男人能拒絕壯陽藥。

一百兩銀子，兩個人暗戳戳的交易，隨著房玄齡離開，李世民帶著長樂公主來到醫館。

吃了幾天的藥，長樂公主麵色紅潤，眼睛靈動如兔，她悄悄的打量沈宴，隻見這位神醫看見父皇後，像是炸了毛的貓咪一樣！

“唐老爺！你也太不地道了！”沈宴氣急敗壞，指著他。

李世民詫異，“神醫這是怎麼了？”

長孫無忌心虛的一批，要是沒看錯，剛剛與他們擦肩而過的馬車是房玄齡那老頭的，來的夠快啊。

“我昨日和你說的改革，千叮嚀萬囑咐，讓你們莫要透露出去，好家夥，轉眼就把我賣個底朝天！”

要不是自己站不起來，沈宴能抬手給他一個親切的問候。

原來為了這事，李世民幹笑，但一會兒，眉頭緊鎖，今日早朝他才說的改革，怎麼沈宴就知道了？李世民如深淵般波譎雲詭的眼中暗光閃爍，甚至於忽略了自己這個九五至尊被一個小神醫給吼了。

他不動聲色的看向長孫無忌，長孫無忌死死低著頭。

沈宴罵了幾句，過了嘴癮，朝他伸出手，“東西。”

今日李世民帶女兒過來就是為了醫治長樂的病症，自然把紫霧竹花也帶來了，他從袖子裏掏出一檀木香盒。

當東西拿出來那一刹那，沈宴呼吸變得急促。接過盒子，他將木盒打開。

那裏麵是一朵看起來像是剛剛從樹枝上摘下的鮮豔欲滴的紫色花朵！

屋子裏，一刹那，彌漫著濃濃的香味。

作為宮裏的寶貝，李長樂也是第一次看見，不由瞪大靈動清澈的杏眼，“好漂亮啊。”她驚呼道。

“啪！”沈宴還沒等這位公主欣賞完，將盒子關上。

李長樂嘟起粉嫩的嘴巴。

“姑娘請。”沈宴指著深褐色的門口，那裏是一間獨立的房間。

李長樂沒有立刻走過去，而是看向李世民，在父皇點頭後，她才邁動小碎步向房間走去。

推動輪椅，沈宴跟在她的身後。

李世民和長孫無忌也跟了進去。

房間簡潔，沒有任何的裝飾，隻有一張鋪紅色褥被的床和一架翠竹屏風。

“躺床上脫衣服。”沈宴意簡言賅，把李長樂嚇的盈盈雙目瞪大如銅錢。

“脫衣服？”李世民氣息低沉，銳利的五官猶如寒冬的冷風刮的人瑟瑟發抖。

一刹那，沈宴差點跪在地上，好在他是殘疾人。

長孫無忌也被沈宴的口出狂言嚇到了，年輕人年紀輕輕，膽子不小，竟然敢讓長樂公主脫衣服！

沈宴：“我要施針，輔以用藥，才能讓您家小姐藥到病除。”

又不是他想要對人家姑娘咋滴，沈宴一陣無語。

李世民眉頭緊鎖，聽完解釋，也沒施展開來，“小神醫，除了施針可還有別的法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