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家之前,我看到劉譯連哄帶騙地把小三拉出了家門。
接下來的,是一通大清掃。
我告訴劉譯,我直接打車回家,讓他不用來接了。
在監控錄像裏,我看到劉譯鬆了一口氣。
得知我回家,琉琉什麼都沒有說。
她知道我對劉譯還有感情,還有不舍。
當劉譯滿麵笑容地打開門,撲麵而來的熟悉感讓我恍惚間回到了從前。
如果不是看一瘸一拐,不顧傷痛跑過來迎接我的薩薩,那一瞬間我可能真的會既往不咎,原諒劉譯。
“薩薩真是不小心,從窗台上摔下來了。”
劉譯目光閃躲地說。
我當然知道他在說謊,薩薩分明是被他摔傷的。
我心疼地抱著薩薩,並沒有拆穿劉譯的謊言。
家裏一切都恢複了原樣,根本看不出小三在這裏住了十幾天的痕跡。
渣男之所以被稱作渣男,大概是因為他們確實有把一切做得天衣無縫的本事吧。
為了安撫我,劉譯特意開車陪我,帶薩薩去了趟寵物醫院。
包紮好前腿,薩薩舔了舔劉譯的手。
我的心,再一次軟了下來。
晚上回到家,劉譯早早地便躺在了床上。
我借口去洗漱,在浴室打開了手機的監控軟件。
攝像頭就在床頭左上角的牆上,一個很隱蔽,卻可以清楚地看到室內。
劉譯正在跟小三發微的信。
小三:“老公,你提出離婚了嗎?她答應了嗎?”
劉譯:“再等等,我心裏有數。”
回完這一條,劉譯便關掉了手機。
那天晚上,我流了整整一夜的眼淚。
早上起來的時候,劉譯已經走了。
我看著鏡子裏,紅腫著眼睛的自己,心裏一片苦澀。
這時候,遲明宇打來了電話。
他查到了小三的身份。
原來,小三叫陳薇薇,是個保險推銷員,從兩年前,便和劉譯的汽修廠有業務往來。
估計他們就是這樣勾搭成奸的。
我緩緩地坐在沙發上,整個人都是混亂的。
我以為劉譯和陳薇薇隻是幹柴和烈火,趁我出差這幾天玩玩而已。
可事實證明,他們已經交往了至少一年。
劉譯整整騙了我一年多!
如果不是這次我度假提前回來,恐怕我還被蒙在鼓裏!
當初我在劉譯的慫恿下,說服父母出錢幫他開汽修廠的時候,我媽就說這個男人眼裏隻怕就盯著我家的錢,我偏偏不相信,還跟我媽大吵一架。
後來,我爸做出了個決定,他買下了那塊地,地皮寫我媽的名字,汽修廠的法人,寫了劉譯。
當然,整個裝修都是我家出的錢。
如今看起來,我媽的眼光是有多準,我爸的決定,又有多麼高明。
他們為了保護我,付出了那麼多。
而我,竟然傻成這個地步,完全被劉譯牽著鼻子走!
“要不要我出手?隻要你一句話,我就讓她在這裏混不下去。”
遲明宇低沉的聲音裏透著果斷,我知道,憑他的能力,完全可以做到這一點。
我拒絕了他。
“那劉譯呢?你還要跟他繼續下去?”
“我不知道,也許,現在還不是時候。”
我也不知道,我到底在猶豫什麼。
這天晚上,劉譯回來得很晚,冷著臉沒有跟我說話。
我和他背對著背,躺在同一張床上。
他睡得鼾聲大起,我則一遍遍回憶過去,問自己要不要堅持。
堅持這段貌合神離,已經支離破碎的婚姻。
大概十點,門鈴忽然響了。
來的人,是陳薇薇。
薩薩看到陳薇薇,像看到惡魔一樣,從貓爬架上跳下來,直接藏到了櫃子底下。
“你怎麼了來了?”
看到陳薇薇,劉譯的臉都白了。
“劉總貴人多忘事,忘了帶合同了。”
陳薇薇神態自如地走進了客廳。
“劉哥的家,布置得很溫馨啊,和我第一次來的時候一模一樣。”
她話裏有話,劉譯的臉色,由白轉紅。
我指了指沙發:“請坐。”
我倒要看看,陳薇薇的葫蘆裏到底裝了什麼藥。
“謝謝姐。”
她稱呼劉譯為“劉哥”,卻叫我“姐”。
用意不言自明。
“還沒有做自我介紹呢,我叫陳薇薇,是劉哥的合作夥伴。”
陳薇薇一坐下,就自報家門。
我“哦”了一聲,漫不經心地說:“那你還挺敬業的,合同都送到家裏來了。”
劉譯的額頭,冒出了汗。
陳薇薇的臉皮倒是比我想象中的更厚。
“我本來也擔心這麼晚了,會不會打擾到小朋友休息,不過,劉哥好像沒有孩子。那我就不用擔心了,對吧,劉哥?”
我的手,緊緊地攥在了一起。
我不是傻子,當然聽得出陳薇薇話裏的諷刺。
劉譯尷尬得站起身來,拉起了我。
“去給客人倒杯水。”
我知道他想要支開我,默默地看了他一眼,便走去廚房,把兩個人單獨留在了客廳。
我深深地吸了口氣,戴上耳機,從監控錄像裏聽他們的對話。
“不是告訴你再等等嗎,突然來家裏幹什麼?”劉譯顯然很不高興。
“那我該怎麼辦?你口口聲聲說要提離婚,離了嗎?”陳薇薇激動了起來。
“小聲點!”
劉譯一把捂住了陳薇薇的嘴,但卻被陳薇薇掙紮開了。
“我不管,你不提,那就我提,我現在就告訴她咱們倆的關係!”陳薇薇說著,就往廚房走。
見陳薇薇是要真的,劉譯立刻慫了。
他賠著笑臉,攬住了陳薇薇:“寶貝兒乖,聽話,現在還不是時候。”
陳薇薇不依不饒:“現在不是時候,什麼時候是?”
“等我再要來一筆錢,你知道,他們家有得是錢。等我再讓她從父母那要過來一筆,我就跟她離。到時候,錢就都是我們的了。”
陳薇薇這才滿意地笑了起來。
“老公,你真聰明。”陳薇薇攬住劉譯,迅速地親了一口。
我的心裏一片淒涼,手機都險些掉在地上。
不知道過了多久,我才平靜下來,端著一杯水,走出了廚房。
回到客廳的時候,陳薇薇和我們「熱情」地告別後,便走了。
劉譯坐在沙發上,裝模作樣地翻著文件袋裏的合同,偷偷地瞄著我的反應。
我沒有任何反應。
劉譯湊過來,攬住我的肩膀,向我提起了汽修廠的擴建。
我什麼都沒有說,隻是靜靜地看著劉譯的表演。
劉譯滔滔不絕,但中心思想隻有一個——他想讓我向我父母要50W,用來擴建汽修廠。
如果是從前,我說不定會立刻想辦法開口向父母借錢。
但是現在......嗬嗬。
我借起身之機,掙脫了劉譯的手。
“你是把我當成ATM提款機了嗎,敲一敲就吐出錢來?”我冷笑著問他。
“辛安?”
劉譯詫異地看著我,好像不認識我了似的。
我目光清冷地與他對視,片刻之後,他讀懂了我眼神裏的輕蔑,頓時跳了起來。
所謂的狗急跳牆,也不過如此吧?
認識他八年,除了婚房沒寫他的名字,這是他第二次跳著腳地罵人。
他罵我不懂體恤他的辛苦,罵我就知道在家裏享輕閑,他一個人在外打拚,每天都累得像條狗一樣......
劉譯一提起“狗”,我就想到了他和小三陳薇薇在監控錄像裏場景,那時候的他真的,像條狗一樣。
我連看都不想再多看他一眼,拿起外套便走出了家門。
外麵下起了雨,我沒有傘,就這樣在雨裏走著。
而劉譯連一通電話都沒給我打。
他在家裏,和小三聊著微,信。
“都是你打亂了我的計劃!之前她一直拿錢都很痛快的,這次竟然說我拿她當提款機!”
劉譯氣急敗壞。
他一向如此,隻要出了問題,總是會把責任往別人的身上推。
考大學的時候,自己作弊拿不到學位證,就怪老師。
汽修廠的經營不好,就怪工人。
在我這裏要不到錢,就怪小三。
他從來沒有怪過他自己。
“老公別生氣了,反正她也是不會下蛋的,當初不也是因為戶口和錢才娶的她嗎?離了婚,咱們倆天天都是好日子。”
他心領神會地笑著,罵了一聲“小J人”。
劉譯果然一邊跟陳薇薇聊著騷話,一邊走回到臥室。
我拿著手機的手,在顫抖。
雨水打濕了我的衣服,被風一吹,冷得我直發抖。
但我的心更冷。
我愛了整整八年,恨不能把整顆心掏出來給予的男人,竟然是這樣的一個人。
而我竟然天真地以為,他還愛著我。
可笑,又可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