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蘇家幾個長輩立馬回頭，這才看見了蘇牧身後被遮得嚴嚴實實的某人。

“蘇牧！”為首的老人氣得胡子都歪了，“你究竟做了什麼？”

“我沒有！爺爺......”

看著那小姑娘遍體鱗傷的虛弱模樣，老人更加氣急，那可是封凜玦的老婆！這蘇牧怎麼這麼不懂事？

“爺爺，封總會害了蓉蓉的，她這一身傷都是他幹的......”

封凜玦，家暴了自己的老婆？

蘇爺爺內心有些震驚，但隨即還是準備朝著大局走。

蘇牧還在極力解釋著，卻被蘇家幾個長輩拉到一旁罵去了。

“那麼，人我就帶走了。”

封凜玦拽起了破布娃娃一般毫無生氣的霍蓉蓉，在眾人的目光中離去。

“蓉蓉......”蘇牧眼底的光黯淡了下來。

“喊什麼喊，你究竟要不要命了！”蘇爺爺看了一眼門口，確定沒人後才歎了口氣。

“遇到這種事情，她就聽天由命吧。”

可憐人，大家都是可憐人，但是，誰也救不了誰。

......

霍蓉蓉被拖著的坐在副駕駛位上，封凜玦替她係好安全帶。

她的眼睛，全程沒有轉動過一下，像是失去了生的訊息。

封凜玦這樣看著她許久，怒火也愈來愈盛。

她在想什麼？

“看著我！霍蓉蓉！”他捏緊霍蓉蓉的下巴，用力將她的頭扭著朝向他。

霍蓉蓉全身使不上一絲力氣，很輕鬆的被掰過去。

這樣的霍蓉蓉，全身上下都透露著四個字。

生無可戀。

此時的霍蓉蓉毫無生氣，像一隻本就不凶狠的小獸，又被折掉了利爪。

失去了所有生存的希望。

他雖然要折磨她替林筱玥出氣，但不知為何，看見這樣的霍蓉蓉，他竟然有些害怕。

害怕什麼？

他也不清楚，隻是心裏莫名的顫抖。

車輛行駛著，兩人一路無言。

她像極了菜板上等待殺死的魚，封凜玦的手離開她的下巴，心中有些煩躁起來。

她這副死模樣，究竟想怎樣？

忽然，他想到了什麼，假裝自然的拿起手機，撥通了電話。

“爸。”傳來小孩脆生生的聲音。

如此親切的稱呼，不知道帶了多少疏離與恐懼。

“......”和封康現實中的對話本就少之甚少，更何況電話。

封凜玦一時間不知道要說些什麼，幹咳了兩聲：“吃飯了嗎？”

小孩仿佛是噎住了，過了一會才小小聲道，“現在是淩晨的三點。”現在吃什麼飯？

五歲的封康本就是一個比同齡人獨立的小孩，對於自己的衣食，不用麻煩別人。

基本上和大人一樣的飲食習慣。

怎麼可能現在吃飯？封凜玦聽到封康猶豫的話後，感覺到自己的腦子有一條弦崩了。

尷尬至極。

“媽媽......要回來了嗎？”感受到封凜玦的沉默，終是將疑惑問出口。

這句話拿去問他的這個父親，真的是無比的艱澀。

“......”封凜玦看了眼身邊的女人，他感受到了她輕微的動靜，擰著的眉方才漸漸舒展。

“我已經等了好久了......”封康稚嫩的聲音染上了一星點哭音，“你能讓媽咪回來嗎？”

一旁死寂了許久的霍蓉蓉，終於有了動作，她向封凜玦伸出手，“我想和康康說說話。”

封凜玦看著她，將手機遞給了她。

霍蓉蓉頗為意外。

她掀起眼皮看了封凜玦一眼，隨即接過電話。

他不需要她的道謝。

“康康，怎麼還不睡？不用等媽咪了，媽咪沒事。”霍蓉蓉讓自己在電話的聲音，沒那麼虛弱。

“媽媽！”封康連續喊了好幾次，才有些開心地確認，“真的是媽媽！”

看到有一個小家夥這麼想念自己，霍蓉蓉心頭思緒翻湧。

“康康，你先睡了啊。乖啊！”

她努力讓自己情緒穩定，而在她快要成功時，手機卻被抽走。

霍蓉蓉愕然，便看到封凜玦當著她的麵，按下了掛斷鍵。

她破口大罵道：“封凜玦，你是不是有病！”

很好，這樣的霍蓉蓉，才是他封凜訣最期盼看到的。

見他不答，霍蓉蓉又罵道，“你還是個人嗎？康康這樣的小孩子，突然掛斷電話，他會亂想的！”

她真的要瘋了。

“別這樣折磨你？”封凜玦的眼睛微微眯起，“好，那你對林筱玥的傷害，需要坐幾年的牢，你去坐！”

她現在隻是狼狽不堪，可與之前的林筱玥相比，誰的傷害更大？

她隻字不提，以為她不用付出代價了？

霍蓉蓉看著男人冷厲的臉一臉難以置信。

法官都說她無罪，封凜玦，他卻一點都不相信她。

她的心底裏一潭死水，被激起的浪花絞殺。

簡直，可笑至極。

她頭一次覺得，自己完完全全愛錯了這個男人。

以前的自己，怎麼就那樣的蠢？

她一意孤行，她始終對封凜玦抱著最後一點期盼。

現在看來，她根本不該出現在封凜玦的世界裏，更不應該愛上這樣的男人。

她錯了。

她欲哭無淚的道：“霍家就在這附近，你放我下去。”

他不會想去霍家的路，自己走回去比較好。

封凜玦一噎，大發慈悲地沒有回應她，將車開到了霍家院口。

“謝了。”霍蓉蓉收回了自己的理智，冷漠和疏離重新展露。

封凜玦本還想說些什麼，但最終看著她羸弱的背影，什麼也沒說出口。

自己怎麼變得有點神經兮兮？

但也沒再多想，便直接回了自家別墅。

......

霍宅。

霍蓉蓉回到家，明明是淩晨，整個屋子卻燈火通明。

沙發上坐著兩個人。

霍蓉蓉頭昏眼花，並沒有看清他們是誰。

而沙發上的兩人，看見她回來了，卻像是沒看見他們似的，頓時心裏很不滿。

隨即對視了一眼，他們調整好自己的表情，上前迎去。

霍蓉蓉，今日可是封凜玦的專車送回來的！

“蓉蓉啊，怎麼這麼晚回來啊？”

“你是不是沒有照顧好自己，看起來這麼虛弱？”

平日裏，霍蓉蓉都不會回這兒的，今日一來就是這幅鬼樣，虧得他們睡得晚！

霍蓉蓉一時分不清。

兩人的噓寒問暖是真心，還是假意？

但比起那個人的冷嘲熱諷，這樣的問候已經足夠溫暖了她的心情。

或許是，她的心在封凜玦的身上真的涼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