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你做什麼？”

望著眼前雙手緊握短刀，惴惴不安的銀甲女子，蕭淩天眉頭一皺。

“恩人救命之恩，小女子無以為報，思來想去，惟願為恩公洗去一身汙垢，清理發須。”

趙晴兒握刀的手更緊了，臉色發紅。

“......”

蕭淩天沉吟了片刻，忽然調侃一笑，“人家為報救命之恩都是以身相許，怎麼到了你這裏，倒是不同了？”

趙晴兒身體一顫，隨後通紅著臉咬著唇角。

“小女子......小女子確有難言之隱，已沒了能決定以身相許的資格，恩公......恩公莫怪。”

蕭淩天深深望了一眼這身穿鎧甲的女子。

身後有上百隨行，還有侍女跟從，恐怕身份不簡單，至於沒了資格，恐怕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有了婚約也說不定。

自己也是有婚約的人，自然不會為難她。

點了點頭。

“既如此，那便麻煩姑娘幫我整理一番發須，清洗身體吧。”

“......嗯。”

趙晴兒低著頭，輕輕嗯了一聲。

“那還愣著幹什麼呢？”

“誒，你得先給我洗澡啊......誒，洗澡得用水衝洗，你都沒盆，如何清洗？”

“這裏這麼多人，我如何脫衣服，還是跟我去林中吧。”

望著手忙腳亂，臉色通紅的趙晴兒，蕭淩天搖了搖頭，朝著遠處想來又不敢來的侍女招了招手。

“來，你來！”

侍女一愣，隨後哆哆嗦嗦地走到了蕭淩天麵前，站在了趙晴兒身邊。

“會洗澡嗎？”

“啊？”

“啊什麼，我問你會洗澡嗎？”

“會......會的。”

蕭淩天這才滿意地點了點頭，“拿上兩個木盆，跟你家小姐一起，隨我進入林中，為我沐浴。”

“這......”

侍女瞪圓了眼睛，讓自己和公主......給別的男人洗澡？還是脫得精光那種？

她望向了趙晴兒，“小姐？”

“既然，既然我要報答恩公，自然要說到做到，你......你來幫幫我吧。”

趙晴兒低著頭，雙頰緋紅，長長的睫毛因為緊張而不時顫抖，嬌羞的模樣再配上身上的銀甲，別有一番韻味。

“是。”

小侍女哪敢反抗，隻好隨著公主，跟在蕭淩天身後鑽進了小林之中。

密.林很好遮蓋了隱私。

陽光從樹葉的縫隙中灑落在蕭淩天壯碩的身體上，公主笨手笨腳，小侍女雙目羞紅，甚至在給蕭淩天修去頭發和胡須之後，兩人還盯著他刀削斧鑿的臉頰注視許久。

直到羞紅了臉色，這才轉過頭去。

所以，這一澡，洗了許久。

......

一番清洗，蕭淩天滿麵春風，趙晴兒和侍女也是滿麵春.光。

趙晴兒的隊伍已經埋鍋做好了飯，香氣四溢，隻等三人回來了。

三千白馬義從已經離開，隻剩三米多高的京觀安靜矗立在遠方，空氣中還有淡淡地血腥味。

眾人紛紛避開視線，不敢去看。

蕭淩天滿意地點點頭，如此，震懾之意才到位！

“快來吃飯。”

趙晴兒努力控製自己不去想剛才洗澡時看到的畫麵，強撐鎮定，朝著蕭淩天招呼道。

蕭淩天摸了摸肚子，的確是有些餓了。

忽然想到了什麼，他臉上的冷厲忽然消失了，指著身旁咳嗽了兩聲，嚴肅道：“咳咳......請我吃飯也行，但這麼大的鍋，得再來五鍋！”

趙晴兒一愣，隨即展顏一笑，絕美的容顏在金色的陽光下熠熠奪目。

“我還以為是什麼呢，沒問題！”

“讓恩公吃飽，是這世上最簡單的事了！”

“管夠！”

趙晴兒笑得甜美，也隻有如此飯量，才能配的上眼前的男人。

......

酒足飯飽，蕭淩天和趙晴兒兩人找了處清淨的山崖上，兩人嘴裏毫無形象地叼著一株雜草。

“恩公，今日見你，你如何一副不修邊幅的樣子？”

趙晴兒對著身邊的蕭淩天問道。

“我隨師父在山中修行三載，整日學藝，睡覺的時間都不一定有，如何還能注意形象？”蕭淩天笑著搖了搖頭。

趙晴兒眸子裏光芒閃爍，“怪不得恩公如此勇武。”

“你指的是哪方麵？”

趙晴兒臉色一愣，隨即想起了什麼，臉色秀紅的啐了一聲。“呸！”

“咳咳，你呢，你此行去哪？”

“去......汴梁，家中已有媒妁之言。”

提到這個地名，趙晴兒的情緒忽然低落了下來。

“可惜。”

蕭淩天歎了口氣，“你如此奇女子，也不知道對方是否良配。”

“誰知道呢......”

趙晴兒有一瞬間的失神，隨即深呼了一口氣，展顏一笑，“恩公呢，恩公今日下山，應該是有要事要辦吧？”

“是啊。”

蕭淩天點了點頭，雙眼望著天邊，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

“三年前，有血海深仇要報，夙夜不敢忘懷啊，還有一位有了婚約的女子，隻是......不知道她是否還在等我。”

說到婚約，蕭淩天嘲諷一笑。

從琅琊閣收到的消息來看，當年與自己定下婚約的那位尚書之女朱靈兒，如今恐怕已經有了新歡。

可笑當年的山盟海誓，盡是狗屁。

“原來恩公也已有婚約......”

趙晴兒聞言低下了頭，神情落寞，可轉念一想，自己何嘗又不是身不由己的人呢？

“那祝恩公一切順利！”

蕭淩天轉頭望了趙晴兒一眼，也是一笑，“也祝你一切順利！”

......

第二日一早，蕭淩天急著趕路，便和趙晴兒的隊伍分別了。

望著漸行漸遠，消失在天邊的蕭淩天的背影，趙晴兒久久不能收回目光。

“公主，此行與大宋和親，乃是國策，恩公雖......雖乃是這世間絕無僅有的男子，但......公主須以大局為重。”

侍女看出了趙晴兒眼中的不舍，低聲勸道。

“大局？”

趙晴兒淒然一笑。

“若我不是公主多好，若在我身上沒有大局多好，若真的可以......我願拋棄一切求他娶我。”

“可惜......”

“他若是大宋皇子該有多好？”

趙晴兒的笑容愈發淒然，輕哼出一首小調。

“我生君未生，君生我已老。君戀天涯時，我已過海角。各有芳草棲，不曾花顏繞。相逢似相識，前生情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