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苒從昏迷中醒來,腦子發蒙,昏沉沉的,她搖了搖腦袋,想去敲一下額頭,雙手卻無法動彈,心頭一緊,動了下雙腳,果然,也被綁了起來。
她這是被綁架了?
意識到這一點。
薑苒驚恐地瞪大雙眼,吞咽了口口水,試圖保持冷靜,睜著眼四處觀察。
因為是仰躺著的姿勢,視野並不開闊。
她依稀隻能看見屋頂很高,周圍的空間也比較寬敞,不像是住人的地方,牆都沒刷,前後左右也都看不到門窗。
這應該是間閑置許久的倉庫。
薑苒確認這點的同時,身體開始不受控製地顫抖。
室內的溫度很低,她身上那件本就被汗浸透的白色襯衫很難抵禦從四麵八方侵襲而來的寒氣,尤其是緊貼著地麵的背部更是冰冷刺骨。
她沒忍住,打了個噴嚏。
在寂靜的空間中,這聲音尤為震耳欲聾。
“薑苒?”是沈禾在喊她。
薑苒順著聲音掙紮著翻了個身往角落望去,這才看見沈禾穿著純白的病服,靠著牆壁蜷成一團,雙眼被一條黑色的布料蒙住。
她艱難地想要坐起,被禁錮住的四肢卻怎麼都使不上力,撲騰中,地上的灰塵沾了滿身,混著汗水,更像是滾進泥潭裏。
薑苒試圖安撫,“沈小姐別怕,我在這兒呢。”
小月份的孕婦最不適合情緒激動。
被蒙住雙眼的沈禾變得乖巧不少,緊緊地貼著牆麵點頭,聲音帶著哭腔哀求,“你快救我出去。”
薑苒無聲點頭。
張了張唇正打算再說些什麼,吱呀一聲,鐵門被打開來,兩位虎背熊腰的高大男子並肩走了進來,見到她們兩個都醒了,意外地嘖了聲,“這藥效不行啊。”
“估計又被那混蛋給貪了去。”
趁著兩人對話的功夫,薑苒就跟條毛毛蟲似的,咕湧著往牆角挪去,手肘有了支撐,艱難地坐起身來,犀利質問,“你們是誰?”
“你祖宗,”男人毫不憐香惜玉,挑剔地上下打量了眼,“沒看出來,就那種貨色居然能生出這麼漂亮的閨女來。”
聽他這麼說。
薑苒心陡然一沉。
她呼吸都變得粗重起來,咬著牙強忍著憤怒,“你們是薑大海找來的?”
“差不多,”男人走過來,蹲在她麵前,伸手要去勾她的下巴,薑苒嫌棄避開,他倒是脾氣好,絲毫不計較,“薑大海是你爸是吧?他在我們欠了錢,沒能力還,已經簽字畫押把你賣給我們了,我們也不是什麼冷血無情的人,回頭你在那好好幹,什麼時候把錢還完了,就放你走。”
那混蛋竟然又賣了她?!
薑苒氣得整個人都在發抖,喉嚨間湧上一股腥甜,她硬是給吞了下去,“我跟他早就斷絕父女關係了,我沒義務替他還錢!”
“還有,綁架是犯法的。”
男人譏笑了聲,不以為然,“哦,所以呢?你要報警抓我?”
似覺得好笑,他樂嗬道,“我倒要看看你有沒有這個能耐,小丫頭片子,認清點現實,哥哥們既然敢在這條道上混,還能怕這些?”
薑苒當然知道他不怕。
可,可......
她已經不知道該怎麼辦了。
“大哥,”從始至終,坐在旁邊沒開口的沈禾總算是弄清狀況了,得知自己居然是受牽連的那個,氣得差點咬碎一口貝齒,牽強地擠出一抹笑來,從角落裏蹭了出來,“這和我沒關係,我都不認識那個什麼薑大海,你放我走吧,我可以給你錢。”
她可不想死在這個破地方。
男人冷笑,“放你走?我是傻的不成,誰知道你出去後會不會反咬一口。”
沈禾連忙發誓,“我不會,我絕對不會!”
男人不信她,再說了,這麼上好的貨色可不是隨隨便便就能找到的,這次一來就是一對,到嘴的他怎麼可能放過。
他對同伴道,“給老大那邊打電話,就說今晚送去兩個新人。”
沈禾慌了,“大哥,我......”
“閉嘴!”
沒等她把話說完,男人厲聲嗬斥。
她被嚇了一跳,慫的跟個鵪鶉似的,縮著脖子又躲進角落。
坐在旁邊已經稍微冷靜下來的薑苒,深呼吸了一口氣,抬眼看向他們,“你們要賣了我,可以,但她是無辜的,能不能放過她?”
她不算好人。
隻是,這是厲燁霆在意的愛人,事到如今,已經沒了選擇,沒必要再讓他跟著難過。
男人正要拒絕。
薑苒又補充了句,“她已經懷孕了,還沒到三個月,要是情緒受到波動,很有可能一屍兩命,你們總不想平白無故身上多背兩條人命吧?”
“而且她是厲燁霆的女人,厲家的勢力,你們都是在這兒混的不可能不知道,要是被他抓到,無論是你們兩個還是你口中的老大都得完蛋。”
男人微微眯眼,審視地看著她。
薑苒苦笑了下,“我隻是個護工,沒人會在意。”
話音剛落。
砰的一聲,鐵門處傳來一陣巨響,有人在砸門。
兩個男人頓時進入戒備狀態,一人抓了一個,提在手裏做人質,薑苒就像是個小雞仔似地整個人都被提了起來,雙腳懸空,踩不到地。
“什麼情況?去看看。”
正要往前走。
砸門的聲音越發激烈起來,外麵有人喊話。
是厲燁霆。
他肅然喊道,“你們已經被包圍了,立即放下武器,束手就擒!”
不可否認。
當聽到他的聲音時,薑苒懸著的心總算放了下來。
綁匪不信邪,拖著她繞到後門去看,當看到外麵的人山人海時,猝了口吐沫,“媽的,前後都是人,這下怎麼辦?”
架著沈禾的那個應該是這兩個人中的領頭。
他思索片刻,心裏有了主意。
兩分鐘後。
鐵門被蠻力撞開,厲燁霆穿著防彈服衝了進來。
看到裏麵的情況,他不敢輕舉妄動,站住,遠遠地喊了聲,“小禾。”
被堵住嘴,綁了起來,懸在房梁上的沈禾掙紮撲騰著雙腳,雙眼一眨,落下淚來。
就被吊在旁邊,卻從始至終都被忽視個徹底的薑苒眼神陡然黯淡。
他的眼裏,從未有過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