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苒瞳孔驟擴,不明所以,滿頭霧水地問道,“為什麼?我又做錯了什麼?”
她隻不過多在醫院門口站了會兒而已。
至於這麼小氣嘛?
薑苒心裏委屈得厲害,再加上之前多次被忽略的不甘,小臉憋得通紅,雙眸含著淚死死地盯著他,非得要個交代!
“你自己心裏清楚。”厲燁霆無情得很,連看都沒看她一眼,隻冷冷地扔下這句話後,便轉身要離開。
他不屑與閑雜人等浪費時間。
薑苒無法接受這突如其來的辭退,攥著雙拳鼓足勇氣擋住了他的去路,梗著脖子紅著眼喊,“我不清楚,我又不是故意的,那本就是巧合,你不願意見到我,難道我就願意嘛?厲先生,你張口就要辭退我,這未免不合規定。”
當時她上任前,可是簽了合同的。
什麼理由都沒有,就要趕她走,憑什麼?!
她心裏憋屈,偏偏表麵還要強撐著保持冷靜,不至於太過狼狽。
厲燁霆停下,轉身看著她冷冷嗤笑,“你要什麼?錢?多少?”
這麼不情願,除了為了錢,還能是為了什麼。
他眼底閃過一絲嘲弄。
薑苒仰頭挺胸,固執地說,“我要一個交代。”
就算他是雇主又怎麼樣?
勞動法擺在那裏,這麼上下嘴皮子一碰就要趕她走,未免太輕易。
厲燁霆沉著一張臉,雙眸中滿是不耐煩,聲音冷漠,“小禾不喜歡。”
刹那。
薑苒鼓起來的所有勇氣在聽到這句話時,灰飛煙滅。
單單因為一句不喜歡?
也對。
本就是個伺候人的,主子都不樂意了,憑什麼還花錢買這份不自在。
她深吸了口氣,嘲諷地冷笑,“好,我知道了。”
薑苒自認為此刻的自己足夠高冷,傲氣,實際上,她眸底的受傷擋都擋不住,紅著眼,像剛出生的小兔子似的。
這幅委屈模樣,厲燁霆不禁眼神微閃。
她轉身要走。
厲燁霆喊住,“明天去人事部辦離職。”
耷拉著腦袋,可憐巴巴的,看著心煩,他記得這丫頭好像還蠻缺錢,也對,有那種父親,又怎麼可能不缺。
薑苒背對著他垂頭喪氣地應了聲。
從醫院回到出租房。
看見被潑了滿門的紅油漆時,她再也忍不住了,難過地蹲下身抱著雙膝壓抑痛哭。
人生再難過,生活依舊要繼續。
隔天。
薑苒雙眼腫得跟核桃似的,小臉蒼白,像張一戳就破的白紙,她投了一晚上簡曆,天亮才睡,還沒睡到兩個小時又艱難地爬了起來。
她用涼水拍了拍臉,打起精神,拿起包往外走。
剛開門,就碰見正在門口堵她的房東。
房東生氣地指著房門上的紅油漆破口大罵,“薑苒,當初我看你們母女兩個可憐,才把這個房子便宜租給你們,可你看看,自從你搬過來之後,這房子都被你糟蹋成什麼樣了?!”
不知道的,還認為這裏是凶案現場呢。
薑苒拘謹地扣著衣角,愧疚地連連道歉,一邊往她手裏塞紅包,一邊保證一定會找人將汙跡清理幹淨。
費了好大力氣,好不容易將人安撫好。
還沒等她鬆口氣,低頭看了眼時間,發現都過去了半個小時,慌慌張張地拚命往公交車站跑,就差那麼一分鐘,就差那麼一分鐘!
她狼狽地掛著滿頭汗水,懊惱地站在原地喘。
趕到醫院,已經過了上班的時間。
薑苒身上的衣服都被汗濕透了,緊緊地貼在身上,勾勒出姣好的身材,正要去開會的許承安遠遠看到,快走兩步,脫了白大褂要往她肩上披去。
她後退一步,沒讓,“不用,過會兒就幹了。”
見她這般抗拒,許承安尷尬地站在那。
薑苒牽強地笑了笑,快步往VIP病房走去,門沒關,半掩著,沈禾正站在窗前,低頭嗅著花香,那束鮮花很眼熟。
是昨天厲燁霆抱的那束。
她眸色黯淡,“沈小姐。”
“你怎麼才來?”聽到動靜,沈禾轉身,看到她的狼狽,嫌棄地捂住鼻子,“我的天,你這身上怎麼回事?掉進臭水溝了?”
薑苒拘謹地扯了扯上衣下擺,低著頭沒說什麼。
沈禾刻意離她遠遠的,“臟兮兮的就算了,還遲到,你這才是第二天上班就敢這麼放肆?再過幾天,是不是還想騎在我頭上?”
“要不想幹了,就早點說。”
她說得義正言辭,好似昨天讓厲燁霆辭退薑苒的不是她一樣。
薑苒眼神複雜地抬頭,“我已經被開除了,現在過來是收拾東西的。”
沈禾故作驚訝,“是嘛?該不會燁霆真當真了吧?我就是隨口說說,哎,他就是太緊張,畢竟我這肚子裏可是他唯一的孩子。”
在說到“唯一”那兩個字時,特別加重了語氣。
有點太刻意。
薑苒不清楚她這份針對來自何處?
她手腳麻利,不到五分鐘就收拾好東西,抱著紙箱子正要跟坐在鏡子前細心打扮的沈禾道別,突然,門外傳來一陣騷動。
下意識回頭往後看,剛轉身,眼前就一片漆黑。
“啊!”
不遠處傳來沈禾的尖叫聲。
薑苒心中警鈴大作,驚慌地拍打著蠻橫拉著她往前走的人,“你是誰?你想幹什麼?!放開我!”
“老實點!”
是個男人的聲音,粗聲粗氣地,暴躁地攔腰將她抗了起來,跟扛水泥似的,頂在肩上,骨頭咯得她小腹生疼。
薑苒試圖繼續掙紮。
“你們瘋了是不是?!居然敢綁架我,知不知道我是誰?要是讓燁霆抓到,你們一個個的都得完蛋!”沈禾也同樣慌張,嘴硬地大喊。
啪!
一聲清脆的巴掌聲在並不寬闊的病房響起。
沈禾短暫地安靜了會兒,緊接著更瘋了,“啊啊啊,你竟然敢打我,敢打我!”
她還是個孕婦。
身為護士的薑苒立即緊張起來,“沈小姐,你冷靜點,你肚子裏還有孩子,不要輕舉妄動,你們想帶我們去哪裏?我們可以配合,放我們下來好不好?”
扛著她的男人沒理她。
好像是跳了窗,身體驟然失重,風呼嘯而過。
薑苒心都懸了起來,拚命地讓自己冷靜下來,趁著降落時,猛地扯斷手鏈,緊緊地將那些珠子攥在手裏,試圖留下線索。
厲燁霆那麼厲害,肯定能找到他們。
眼前漆黑,什麼都看不見,無論薑苒怎麼喊,那些人也不再出聲,跑了幾步,就像貨物似的,強行將她塞進了車裏。
沒等她坐穩。
男人拿了個帕子,死死地捂住她的鼻腔。
薑苒驚恐地踢打著雙腿。
“唔,唔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