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回到太極宮。

“周愛卿，你是怎麼令高明醒悟的？”李世民皮笑肉不笑的問道。

周秉正抬頭，期盼的道：“陛下，我打了你兒子，你是不是要殺了我？”

李世民憤而拍案道：“周秉正，你以為朕不敢殺你！”

廢太子可是長孫皇後的第一個兒子，即便是貶為庶子，又豈是他人可冒犯的？

並且，周秉正不僅對李承乾極盡羞辱，還大打出手，將李承乾都打成了豬頭。

什麼獨斷行事和先斬後奏之權，就是為了羞辱暴打朕的兒子！

最可恨的是，做完了這一切，你還問朕是不是要殺了你？

挑釁！

藐視君威！

該殺！

“陛下，臣隻求一死，請陛下殺我！”

周秉正語不驚人死不休，納頭便拜。

李世民麵若寒冰。

此時的周秉正所言所行，換做任何一個帝王，都會讓他人頭落地。

盡管李世民需要明君點，但是也絕不能令這樣一個膽大妄為的人在一個帝王麵前反複橫跳。

李世民勃然大怒道：“拉出去砍了！”

周秉正喜滋滋的道：“謝陛下！”

禁軍入殿。

周秉正跟著禁軍出去，不像是去赴死，倒像是心願得了，心花怒放之色溢於言表。

來到殿外。

周秉正拉著禁軍商量道：“諸位，你們應該經常砍人，你們覺得我以什麼姿勢砍頭更好？”

他要以最優雅的姿勢回到後世，開啟百億奢侈人生。

這話，聽得禁軍臉皮子狂跳。

從來沒進過這種將死之人，不高呼求饒，反而琢磨怎麼死更好一點。

怕不是有大病吧？

殿內。

李世民問道：“怎麼樣？”

張阿難最知皇帝心意，上前哭笑不得的道：“周禦史很開心，還問禁軍怎麼被砍頭更好。”

砍頭還能好？

李世民有一種深深的無力感，即使麵對魏征的狂噴，也從未如此過。

“算了，放他回家吧。”李世民還是舍不得明君點。

魏征沒了，好不容易有一個敢罵皇帝的人，這不得多留幾天？

張阿難領命，來到殿外傳話道：“陛下口諭，放周禦史回家。”

周秉正像個賴皮一樣坐在地上，哀嚎道：“陛下，君無戲言，你得殺我！不能反悔啊！出爾反爾，與昏君何異？”

張阿難幾人聽得眼皮子直跳，恨不得割了周秉正的舌頭。

和這種人在一起，早晚城門失火時被殃及的池魚。

【恭喜你被謾罵，明君點+100。】

李世民一愣，沒想到這也能獲得明君點。

但凡犯了錯誤，不論大小，被罵就能獲得明君點？

那太好了！

既然如此，讓他使勁罵！

周秉正自以為打了李承乾，觸動了皇帝的逆鱗，李世民之所以不殺他，一定是礙於先前答應給他獨斷專行和先斬後奏之權。

眾所周知，李世民是一個很要臉的皇帝。

不然，魏征都被殺就八百回了。

想要死，必須火上澆油才行。

周秉正開啟狂暴模式，高呼不停的道：“陛下，古有商鞅立木取信，又有周幽王烽火戲諸侯，說明誠信乃立人之本。”

“子曰：民無信則不立。”

“子又曰：人而無信，不知其可也。”

“墨子曰：言而不信者，行不果。”

“墨子又曰：誠信者，天下之結也。”

“劉子曰：人背信則名不達。”

【明君點+100......】

【明君點+100......】

【明君點+100......】

李世民聽到明君點增加的聲音，覺得周秉正的言辭事如此的美妙，仿佛天籟之音。

但是，周秉正旁邊的張阿難和其他禁軍，聽到他子曰個不停，好像戴上了痛苦麵具。

禁軍握緊手中刀緩緩後退，生怕忍不住折磨，拔刀把周秉正砍了。

張阿難見縫插針的問道：“周禦史，先停一下，子曰我知道是孔聖人，這墨子我也知道是什麼人，但是劉子是誰啊？”

“劉子就是漢宗室大臣，文學家劉向。”周秉正簡單解釋，又要繼續曰下去。

殿內傳來怒吼。

“把他給朕轟出去！”

“不，給朕押送回家！”

饒是李世民喜歡明君點，但是被周秉正折磨的多了，也有點吃不消。

禁軍聽到皇帝的命令，大喜過望的把周秉正架起來就往外麵抬。

太好了！

可算解脫了！

周秉正瞪大眼睛，叫道：“陛下，你聽我說啊！”

“快給朕堵住他的嘴！”

李世民不想再聽了。

他想去看看被羞辱的兒子，會不會羞憤自殺。

明君點什麼的，來日方長。

這邊，張阿難一個箭步衝上去，掏出手絹塞進周秉正的嘴裏。

周秉正：“陛下......嗚......嗚嗚嗚......”

......

周秉正被押送回家，看著眼前的破舊的院落，不由得悲從中來。

堂堂禦史，他連個宅院都沒有，落腳處還是租賃的。

張阿難在一旁問道：“周禦史，什麼時候喬遷新居？”

“你在諷刺我？”

周秉正一心求死，並沒有對方是李世民的貼身內侍，說話便有所收斂。

張阿難並未心生不滿，反而對他高看了一眼，無辜的道：“我說的周禦史啊，您這話從何說起啊。”

“我連家都沒有，這房子還是我租的，上哪去喬遷新居？”

“陛下不是賜你府邸一座，您忘了？”

“走走走！今天本禦史就要喬遷新居！”

周秉正這才想起來，罵了皇帝反而得了府邸一座，外加錢千貫。

想到這座賞賜的府邸，周秉正一刻也不想在這裏呆了。

臨死之前，他想感受一下古代的深宅大院，體會一下什麼叫庭院深深深幾許。

也不枉來大唐一朝。

......

陳國公府門前。

周秉正抬頭看著匾額上的幾個字，震驚的問張阿難。

“這裏是不是參與謀反的陳國公侯君集的家？”

“現在是周禦史的，陛下賜給您了。”張阿難道。

“陛下真摳門，這地方太晦氣了，我還是回去吧。”周秉正腦袋搖的像個撥浪鼓，掉頭就走。

張阿難深吸一口氣。

不愧是周禦史，竟然嫌棄陛下的賞賜，滿朝文武你可是第一個人了！

......

次日。

朝會。

“周禦史何在？”

李世民第一眼就往周秉正所在的位置看去，沒想到竟然沒有人。

滿朝文武反應各有不同。

誰能想到，皇帝朝會第一句話，竟然是問周秉正此人。

聖眷之隆，前所未有。

“回陛下，周禦史今日告假，說他喬遷新居，沒空上朝。”禦史大夫大周不得不出列。

這話，絕不是他在落井下石。

周秉正的告假奏疏上，真的就是這麼寫的。

刹那間，滿朝文武義憤填膺，實在是看不下去了，紛紛出列。

“陛下，周秉正恣意妄為，枉為禦史！”

“陛下，請罷免周禦史！”

“不懲戒周禦史，無以正朝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