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臣告退......”
周秉正正想退下,回去好好琢磨一下怎麼死。
誰知,李世民竟然道:“高明之事令朕極為痛心,你代朕去見高明,讓他明白朕的一片苦心。”
作為父親,他可以和李承乾開誠布公,訴說心中的想法。
可是,身為帝王,哪怕是對自己的親兒子,也不能隨意袒露心聲。
李承乾走上了一條失敗的謀反之路,父子間的隔閡難以化解,滿朝文武又沒有人想參合進來。
周秉正一反常態,痛罵皇帝的勁頭兒魏征似乎也略遜一籌。
李世民打算讓他試一試,能否令李承乾這個兒子幡然悔悟。
周秉正本能的想拒絕,腦中突然靈光一閃,道:“陛下,臣想要一個行事獨斷和先斬後奏之權。”
“準!”
李世民明白他心中的顧慮。
卻不知,周秉正另有打算。
張阿難是皇帝的內侍太監,更被封為左監門將軍,從三品。乃是李世民最為信任的內侍太監,在宮中一人之下萬人之上。
有他在,周秉正相當於擁有了傳說中的尚方寶劍。
......
右領軍府。
李承乾謀反失敗後,被關押在裏麵一個單獨的院落內。
其中,還有太監內侍伺候。
周秉正一進去,就聞到了濃烈的酒氣。
李承乾披頭散發,形如乞丐,爛醉如泥的癱在地上。
“見過皇子殿下!”周秉正躬身行禮。
李承乾睡眼蒙矓的問道:“你是來送本宮上路的?”
周秉正語出驚人的道:“恭喜皇子,從今以後你就是庶人了。”
旁邊的張阿難詫異的看了周秉正一眼。
不愧是敢罵陛下的人,一個廢太子在他眼中恐怕都不算個人了。
他嚴格執行皇命,充當人形尚方寶劍,對於所發生的一切,堅決不發一言。
突然,地上的李承乾暴起,雙目充血的看著周秉正,嘶聲吼道:“庶人!本宮是庶人!連你這個狗東西都敢瞧不起本宮了是不是?”
說著,他跛著腳,伸出雙手去掐周秉正的脖子。
周秉正怎麼會坐以待斃,飛起一腳,將李承乾踢翻在地。
李承乾躺在地上,不敢相信方才所發生的一切。
他......他敢踢本宮?
本宮是皇帝的兒子,他怎麼敢啊!
一旁,張阿難的眼睛也差點凸出來。
廢太子那也是陛下的兒子,周禦史你是不是太囂張了?
不僅如此。
周秉正又一個箭步衝上去,騎在對方身上,攥起拳頭就往李承乾臉上招呼。
先送給李承乾兩個熊貓眼。
李承乾何時遭受如此羞辱,像一頭野獸一樣,嘴裏發出低吼聲,暴怒的道:“你敢打本宮!你這個狗東西敢打本宮!本宮要殺你全家!”
啪啪啪——
周秉正冷哼一聲,左右開弓甩給他幾個大逼鬥子。
李承乾被打的眼冒金星,一張臉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腫了起來。
按理來說,以李承乾平時胡作非為鍛煉出來的身體素質,打三個周秉正也綽綽有餘。
奈何,他爛醉如泥,渾身軟的像坨麵團。
這種狀態下,反而被周秉正隨意拿捏蹂躪。
想怎麼打,就怎麼打。
張阿難座位旁觀者,膽戰心驚的道:“周禦史......”
“閉嘴!”
周秉正扭頭,不容置疑的道:“這個廢物,還敢殺我全家,老子不教訓他,他都不知道馬王爺有幾隻眼。”
張阿難聽得牙疼。
原以為周禦史囂張,沒想到會囂張到這種地步。
這可是長孫皇後的嫡子,就這麼一層身份,就算是成了的懷疑,誰敢這麼胖揍李承乾?
周秉正可是普天之下第一人了!
“別以為是皇帝的兒子,老子就怕你!”
周秉正說一句,就會打一巴掌,想到他的百億資產,氣的手都停不下來了。
“你就是一個不忠不孝,不仁不義的廢物!”
“你不是嘴巴挺囂張,你起來打我啊!”
“連我一個小小禦史都把不過,你還想著逼宮謀反?”
“龍生龍鳳生鳳,老鼠的兒子會打洞。可是你隻會做一個廢物,而且還是廢物中的極品!”
李承乾的心態徹底崩潰了,牙呲欲裂的狂叫。
“啊——”
“你殺了本宮!”
“殺了我!”
周秉正卻從他身上站起來,一臉嫌棄的道:“這就是廢太子,除了求死,自暴自棄之外,你還會什麼?得虧你是皇子,要是生在尋常百姓家,你這種廢物,活不過三天就得活活餓死!”
張口廢太子,閉口廢物。
嘴巴之毒,無人能及。
張阿難隻想落荒而逃。
這話他能聽?
這場麵他能看?
但是,皇命不可違,他必須在場。
不然,外麵的右領軍府的守衛聽到這動靜衝進來,周秉正立即就會被剁成肉泥。
周秉正居高臨下,萬分鄙夷的道:“李承乾,不是我瞧不起你,是我很瞧不起你!”
聽聽,每一個字都很正常,連在一起就不像人話。
李承乾大概是被羞辱到極點,像行屍走肉一樣,變得無動於衷。
周秉正還不放過他,不屑的道:“就你這種養在暖房裏的花朵,丟到大街上乞討為生,你都搶不過其他的乞丐。”
“看看你謀反的人馬,都是什麼像你一樣的廢物。漢陽李元昌是廢物,駙馬都尉杜荷更廢物。”
“唯獨一個侯君集,在陛下從那些從龍之臣中,更是不起眼。滅了一個小小的高昌國,真不知道自己究竟幾斤幾兩了?山中無老虎,猴子稱大王。”
“就這點廢物東西,你還敢謀反,說你是小孩子過家家,都是對你莫大的讚揚。”
李承乾恨聲道:“本宮是被逼的,本宮無路可走!你不在皇家中,你懂什麼!”
周秉正嗬嗬冷笑道:“不就是一個魏王李泰,就把你逼到這一步,還不說明你是一個十足的廢物?”
李承乾仰天狂笑。
“哈哈哈......”
“你隻會指點江山,換做你是本宮,你連本宮都不如!你隻會做一個任人宰割的羔羊!”
周秉正高深莫測的道:“你出身皇家,眼界應該高於常人。沒想到,你竟然不懂這樣一個道理——不自見,故明;不自是,故彰;不自伐,故有功;不自矜;故長;夫唯不爭,故天下莫能與之爭。”
張阿難聽到這話,眉頭突突直跳。
李承乾冷哼一聲,想要反駁。
周秉正嘲笑道:“你是嫡長子,誰也改變不了。你雖然患有跛足,可是陛下卻讓房玄齡和魏征做你的老師,這是在向天下宣布,陛下絕不會易儲的決心。”
“魏王是才華橫溢,聰慧過人,但是治天下不是揮文潑墨,文采斐然又有何用?”
“陛下是馬上皇帝,當然會明白什麼才是最合適的儲君。為君者,當有屠龍術,必可江山穩固。”
“這是江山社稷,不世王侯爵位,更不是萬貫家財。堂堂太子,行事如一個浪蕩子。這太子之位,你配嗎!”
最後這句話,周秉正事大聲吼出來的。
李承乾如湖灌頂,慘笑幾聲,流下悔恨的淚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