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鈞心裏雖驚訝於她的大膽,卻沒有過多嘲笑,隻是懶得跟她再說太多:“大宋沒有女子為官的先例。”
“誰說我一定要做官?”蘇慢語殷切地看向趙鈞,“我可以讓父親聽我的。”
趙鈞冷笑道:“就憑你?在蘇府都不得寵的地位?”
“王爺計劃何時回京?”蘇慢語見趙鈞現全然不信自己,竟然換了個話題。
“過幾日便動身了。”他來江寧的事早已辦妥,雖說現在已亮明身份,但江寧畢竟不是汴京,久留肯定不太平。
“再過三日便是小年,王爺可否小年以後再離開?小女有能力向王爺證明。”蘇慢語說得信誓旦旦,兩隻眼睛熠熠發光。
趙鈞不知怎的竟然真的應允了:“罷了,我就待到小年吧,還望蘇小娘子不要叫本王失望才是。”
到此為止,蘇慢語才覺得心裏的石頭落了地,至少在說服嘉王的這條路上,她已經完成了一半了。
正在這時,院外忽然傳來一陣吵鬧,隻見一個略顯肥碩的老嫗橫衝直撞地便要闖進廳堂。
因來者自稱是杜大娘子的乳母,門口把守的侍衛不敢過多阻攔,本想稟報嘉王後再為通傳,可那老嫗不聽,竟瘋了一樣往裏衝。
蘇慢語還沒反應過來,眼看著門外吵吵嚷嚷的一群人就要闖進來,趙鈞忽然一把拉她入懷,再順手抽出她的發釵,一頭青絲頃刻散落,落在外人眼裏就隻是嘉王摟著個披頭散發的女子,衣著打扮一應看不清晰。
這種畫麵眾人看了一眼便不敢多看,侍衛嘩啦啦跪了一地,連原本鬧事的老嫗也嚇得跪了下來。
趙鈞語氣森然,眼神仿若要殺人一般:“於封!你如今的職,當得可越發的好了!”
“屬下知罪,你們幾個,還不快把這老婦拖出去!”
被喚作於封的侍衛其實並不是趙鈞的親衛首領,隻是趙鈞來江寧這一趟帶的是他。
可接二連三的出了大大小小好幾樁事,他現在已在心底叫苦連連了,怕是一回京就要降職受罰。
侍衛們受令,正要強行拖拽那地上跪著的老嫗,誰知那老嫗竟哭天搶地地求饒起來:“大王饒命啊!老奴隻是瞧見府上一名侍女鬼鬼祟祟潛入大王院子,為保大王安危才著急闖入的啊!”
趙鈞擁緊蘇慢語,確保寬大的衣袂正好遮住她大半個身子,冷笑道:“本王這麼多的侍衛竟不如你一個垂垂老矣的婦人?真是可笑。
“還愣著做什麼?拖下去杖責五十!蘇知州不會管教下人,本王替他管就是!”
“大王可使不得啊!五十杖會要了老奴的命啊!求大王看在老奴是府上大娘子乳母的份上......”老嫗一邊掙紮一邊哭嚎。
於封看趙鈞的臉色已經越來越難看,立刻親自堵了那老嫗的嘴,連拉帶拽地拖了出去。
趙鈞這才放開蘇慢語,見蘇慢語滿臉紅暈,不由得嘴角溢出一縷淺笑,低頭解釋道:“事出突然,本王唐突了。”語氣輕柔,無端有幾分纏綿,像羽毛一般拂過人心。
蘇慢語被趙鈞猛拽入懷以後腦子就亂成了一鍋粥,鼻尖全是他身上剛沐浴完後的月麟香氣,熟悉又醉人。
這一場鬧劇裏,她好像隻聽得到自己心如擂鼓,轟鳴不已,並未細聽發生了什麼事,此刻脫離懷抱,整個人依舊是懵懵的。
趙鈞見狀無奈地搖了搖頭,語氣和緩地說:“你要不要趁此刻先行離去?一會事情鬧到令尊那裏,你怕是走不了了。”
“哦,好,好的,”蘇慢語稍微恢複了一絲理智,連拜別的禮都忘了行,趁夜飛快地離開了趙鈞的院子。趙鈞看著她落荒而逃的背影不由彎了彎嘴角,成天的裝作一副閑庭信步寵辱不驚的樣子,關鍵時候還不是慌不擇路?
蘇慢語自是不擔心此事會鬧大,有嘉王壓著,壓根不會有人去查今夜潛入院子的侍女是誰,眾人就算知道也隻會當是一樁風流韻事。
可她不清楚的是自己的心。
從前她接近嘉王,想要謀殺嘉王時,與他再親密的事都做過,當時她是什麼樣的心情?反正不會是如今這樣,時而心亂如麻,時而心跳加速......她這究竟是怎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