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妥當了,雲有名就去請了裏正過來,當著兩人的麵寫好婚書,兩人各自蘸了朱砂,在上麵按上自己的指印,隨後這婚書再由裏正送去衙門蓋章,就算是正式的成了。
雲蘿由始至終都沒說一句話,安靜的像個啞巴。
但是薑榧感覺出來了她的不滿,周身都充滿了抗拒的氣息。
他似乎也能理解。
畢竟,他們隻有一麵之緣,而且那一麵還很不美好。
不過沒關係,婚書一寫,他們就是一家人了,來日方長。
辦理了最重要的事情,薑榧就得起身回去了,畢竟他家離這邊還有些距離。
回去收拾一番,將重要的東西帶著就能住過來,成為雲蘿的男人,雲家的贅婿。
出了堂屋,媒婆花年很大方的讓薑榧不要再送:“我這就幾步路,你要是不著急回去,倒是可以跟阿蘿說說話,畢竟以後你們是要一起過日子的,總不能一直這麼生分著。”說完又跟雲有名兩口子客套了幾句這才走了。
婚書倒是寫了,但是茶還沒敬,所以薑榧喊雲有名夫妻倆的時候還是喊著:“叔父,嬸嬸。”
“我想跟雲蘿說兩句話,把我的情況大致跟她說說。”
這個,老兩口子任何一個也不能有意見。
應了一聲,雲有名拉著錢氏出了屋去了外麵的灶房裏,將地方留給了兩個年輕人。
薑榧轉身看向雲蘿的時候,雲蘿幾乎是瞬間的就低下頭。
薑榧意味不明的笑了一聲:“你住哪裏?”
雲蘿指了指身後的屋:“這裏。”那是雲承恩的屋子,是家裏光線最好最向陽的一間,她從小就跟雲承恩一起住在這屋裏。
薑榧大步走了進去,四下打量。
除了靠窗的桌子和挨著桌子的床,裏麵就隻有兩個大箱子擺放在後牆的架子上。
他轉身看著還在門口躊躇著的雲蘿:“你不進來?”
輕笑一聲:“我又不是吃人的老虎,不怕甚?”從今天開始,他是她男人。
雲蘿這才進屋,卻也不過是往門檻裏麵挪了兩步。
薑榧走近她,垂眼看著她:“你就沒有什麼要問我的?比如,我是哪裏人,家裏做什麼的,為什麼會到雲家來,為什麼會成為你男人。”
雲蘿哪裏知道,往合上的窗戶跟看了看:“我不知道,我都不知道他們什麼時候決定的要給我招婿。”
雖然她沒去過外麵,不識字,沒見識,但是她也常聽別人說,贅婿不是個什麼好詞。但凡有骨氣有本事的男人,絕對不會到別人家去招贅。大丈夫何患無妻,怎麼可以讓自己的子孫隨了別人的姓氏。
薑榧問:“那你願意嗎?”
雲蘿微微一愣,隨即輕聲開口:“我有得選嗎?”她著一輩子,就如同提線木偶,從來都是跟著別人走,沒有任何選擇的機會。
“我會好好照顧你的。”
薑榧道:“我家就在山那頭,山根下。我爹,我爹是個獵戶,但是他不在了,就我一個人。我的腳,小時候受過一點傷,但是沒有什麼影響。等一陣我回去收拾收拾,明天就過來。我還養了一條狗,要帶過來。”其實是兩條,但是那個太小,不算。
雲蘿以為他在征求自己意見,指了指窗外:“那你跟他們說,我做不了主。”
家裏不富裕,為了給雲承恩瞧病,早先掏空了家底子,這兩年都在還賬。溫飽雖然不成問題,但是沒有任何結餘。不管是錢,還是糧食都很拮據。
薑榧應了一聲,目光始終在她身上,而雲蘿背靠著牆站著,始終不敢抬頭。
“我知道你可能一時半會兒還不大能接受這個事情,但是,我們已經是夫妻了。我會準備準備,不這麼倉促的。明天過來我就找人在邊上騰地方,起兩間屋子,等屋子好了再說,也讓你有時間了解我一下。”
還能這樣?
雲蘿猛然抬頭。
滿眼的詫異剛好撞上薑榧含笑的眼,一時間竟然忘了移開。
雲蘿想,這個人笑起來還是怪好看的,跟先前那冷冰冰的樣子截然不同。
隨後她才慌忙移開目光:“你,你剛剛過來,上哪去找人給你幫忙。”
“我帶人過來,到時候支一口鍋,少不得還要麻煩你給我幫忙。”說這話的時候薑榧語氣都變了,隻因為雲蘿剛剛那一眼,挨的這麼進,就這一眼他感覺就要飛起來了。
他修房子並不全是為了給雲蘿一個與他相處了解的機會,他隻是不想與雲蘿住在雲承恩曾經住過的屋子裏。
說完,伸手拉了雲蘿一下,雲蘿整個人都是僵硬的,木木的。
薑榧得寸進尺的伸手輕輕的把她的頭發拂了拂:“我先走了,明天盡早過來。”
雲蘿張張嘴不知道該怎麼說,說讓他不著急,慢慢收拾?
等回神,薑榧已經去了外麵,隱約聽著在跟雲有名說話,雲蘿暫時的就沒出去。
薑榧跟雲有名說了老半天,說好了邊上那塊地方的事情,又去了裏正家裏一趟,隨後才風風火火的往家趕。
日落西山,殘陽似血,卻依舊殘留暖意。
還為翻過山頭,就看見那體型很健壯的一大一小兩隻黑狗子吐著舌頭蹲在那,也不曉得蹲在這裏多久了。
薑榧喊了一聲:“大黑,小黑!”
一大一小聽見他的聲音一下子站起來,循著聲音就朝這邊跑了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