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比箭應當是大哥哥和父皇提的,二哥哥文武都一般,父皇見二哥的箭術比大哥差了那麼多,心裏肯定會比較,二哥就把我叫去壓大哥一頭,父皇可不就覺得倆兒子沒差多少了嘛。”蕭絮扁扁嘴。
她才不上蕭濟的當呢,自己以刀代箭,輸的體麵,誰都沒得罪還拿了賞,美滋滋。
傅汝止神色深晦:“太子與江陵王說來都是一母同胞的嫡親兄弟,何必呢。”
“皇家姊妹尚沒什麼真情,更何況兄弟。”蕭絮不由得冷笑,“當年母後剛生完大哥哥,就和父皇一起去征討燕地,二哥哥在戰火裏出生,父皇還曾把母後和二哥哥送到敵將鄭翼處做人質,母後有時偏愛二哥,也許是因為這個。”
“那太子呢?”傅汝止問。
蕭絮揉了揉太陽穴:“大哥哥是父皇母後臨出征時,不惜重金托給王詮養大的,他雖嘴狠了點,但為人剛直秉性純正,可算文武全才。”
一個是性子剛正,精心培養出來的嫡長子,另一個是長袖善舞,在戰火中陪著父母吃盡了苦楚的嫡次子,也怪道他倆要爭一爭了。
“殿下如何看此事?”傅汝止謹慎地問。
“你知道父皇為何把梁國公府改作衡國公主府,而且什麼好東西都願意給本殿嗎?”她沒有正麵回答,反問道。
沒等他回複,蕭絮已淡淡揭曉謎底:“有些東西,給大哥了就會變成東宮的,給二哥了就會變成江陵王府的,但給公主的依然是皇帝的。別說父皇了,朝中大人也最喜歡討好我,討好我就是討好皇帝,永不會出錯。等哪日父皇用不著我了,隨便找個由頭把我賜死,那些東西還不都回到父皇自己手裏。”
她第一次說起自己立身處世的艱難,看似鮮花著錦,滿目榮耀,實則誰都可以拿她做棋子縱橫捭闔,日日刀尖舔血,如履薄冰得過。
傅汝止訝然,沉聲道:“殿下是陛下娘娘膝下唯一嫡女,受寵異常,不會輕易丟了性命的,放心吧。”
她冷笑一聲:“本殿乃順聖皇後乙弗玉所出獨女,父皇母後給我食邑體麵,將我風光大嫁,既能討好奚國,又能借我是靜帝遺孀的名號,安撫紀朝舊臣,如此好用的公主,不寵愛些怎麼行?”
朝堂局勢要她尊貴,她不想尊貴也要尊貴;朝堂局勢要她體麵,她不想體麵也要體麵,她早看透了。
“所以啊,大哥哥二哥哥誰做皇帝我都是公主,何必去蹚渾水,我隻要盡力讓父皇覺得我還有用,不要殺了我......等,等父皇百年,我就帶上公主府的錢財,到外麵逍遙去。”蕭絮苦笑了下,“不瞞你說,我如今隻靠這個想頭活了。”
傅汝止沒料到她會這麼激動,拿出馬車暗格裏的水葫蘆,道:“殿下喝些水緩緩吧。”
“多謝。”蕭絮仰頭喝水,隨便抹抹嘴,“你早日去趟溫尚禮那,本殿囑咐你的事別忘了,雖說我們不必蹚大哥與二哥的渾水,但在朝中栽培幾個信任的人總沒錯的。”
“殿下放心,臣明日就去。”他說起正事也嚴肅了起來。
今日是十五,夜幕深垂,蕭絮換好寢衣上榻,輕輕覆過去,抱住了身邊坐靠在榻的男人。
她輕輕地倚在他精壯的肩膀上,聞著他身上熾烈的氣息,小聲道:“今日的事,對不住。”
“什麼對不住?”傅汝止空著手,語氣淡淡。
她幽怨地說:“撒嬌的時候忘了克製,親了你一口,實在對不住。”
傅汝止喉頭梗住,頓了頓道:“......無妨,殿下莫放在心上。”
“哪裏無妨了!有妨的有妨的,這樣,為了表明本殿道歉的誠意......”蕭絮仰起頭往他嘴邊湊,挑眉道,“你親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