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才沒有呢，駙馬喜歡我還來不及，哪來的頭上冒煙嘛！”蕭絮偷偷掐傅汝止的腰，“駙馬你幫我說兩句啊！”

“臣倒蠻歡喜殿下天真爛漫的性子的。”他吃痛，往後退了兩步沉聲道，“殿下先把護指戴上吧，射箭最要當心手了。”

蕭誠得意地撫胡須：“射箭的玩意她心裏門清，汝止莫非不曉得，若論射術，我家絮娘比天下大半的兒郎都厲害。”

蕭濟幽幽補充：“何止是射術啊，父皇記不記得，絮娘去年扮作九弟去打馬球，她打贏了還不夠，把襆頭摘下來，滿場子炫耀自己其實是個姑娘，那二十幾個兒郎全被她氣哭了，母後笑得直喊肚子疼，說誰家姑娘有她心眼壞的。”

蕭絮歪在傅汝止懷裏，伸著手要他幫忙戴護指，得意洋洋地說：“爹爹和二哥哥怎麼看不明白呢，駙馬這是心疼我呀。”

“好嘛，如今都學會護著夫君了。”蕭誠爽朗而笑，見遠處又來了撮人，眯起眼道，“太子總算到了。”

太子蕭澤乃蕭誠和謝寶章的長子，年歲還未至而立，個性剛直，走路時身姿筆挺，即使穿了玄色常袍，依然難掩人群中赫赫風姿。

蕭濟低聲提醒妹妹：“大哥來了，看見你這樣定要罵，還不快站直點。”

“什麼？”她慌裏慌張地推開傅汝止，趕緊規矩地行禮，“絮娘參見太子哥哥。”

蕭澤麵闊端嚴穆然，步態穩重，先向蕭誠行禮，見過後才揮手示意弟弟妹妹們免了。

他掃向蕭絮期期艾艾的臉，眼眸銳利：“行了，我都瞧見了，白日青天，你在永安殿拉拉扯扯的像什麼樣子？”

“唉，我知錯啦。”蕭絮和蕭濟對視一眼，乖巧道，“......絮娘下回不敢了。”

蕭澤滿意地點頭，又做了一禮：“稟父皇，兒臣方才去鳳藻殿給母後請安，母後曉得絮娘也在，就托兒臣帶碗杏酪過來，所以耽擱了下。”

“杏酪！娘親給我的？”蕭絮雀躍道，忙不迭地跑去拿哥哥身後宮女手上的食籃。

蕭澤的眼刀瞬時飛了過來。

蕭絮默默收回手，端莊地行禮謝恩：“兒臣謝母後賞，謝太子哥哥。”

蕭澤孺子可教道：“這就對了，去用吧。”

蕭絮不敢再胡鬧，灰溜溜地跟著小宮女，在角落的小桌邊坐下，帕子捂住嘴，乖乖吃點心。

蕭誠看女兒吃癟，笑了：“朕看就你大哥能治你。”

“唉，父皇，兒臣心裏苦啊......早知道大哥哥要罵我，我就該......”蕭絮剛要抱怨，又被蕭澤瞪了眼。

她徹底住了嘴。

或許是蕭澤自小養在謝寶章的二姨父，也就是太原王家的大才子王詮府上的緣故。王詮文采風流不假，桃李芬芳也不假，可此人堪稱古板中的古板，古董中的古董，蕭澤被他教得三歲能吟詩，五歲能作畫，七歲就滿嘴“君君臣臣父父子子禮不可廢也”之類的玩意了。

蕭絮特怕她大哥，跟個先生似的，稍微不對頭一點，他就“君臣倫理”巴拉巴拉根本停不來，你還說不過他。

煩死了！

所幸她早過了年少不知愁的年歲，天真隨性都是裝出來的，吃完杏酪，認認真真地看四個男人輪流打靶。

蕭誠武將出身，射箭自然不差，老有餘威，略略起勢就有十環中九。

蕭絮立馬拍手，嚷道：“爹爹厲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