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臣明白殿下的意思,可臣實在不習慣被人伺候著。”傅汝止應聲站起,語氣不卑不亢,“少年時家中小廝婢女本就不多,一應貼身事務,臣向來是自己做的。”
“我都知道的。”蕭絮輕輕解開男人領口至腰腹的扣子係帶,含笑道,“但你如今是可定天下的平昌侯了,莫說使喚幾個婢女小廝貼身伺候你,便是本殿伺候伺候你都無妨,放鬆點。”
她自小養在深宮,伺候夫君不過多年教養出來的習慣使然,然看她雲淡風輕地繞到自己身後,溫柔地卸下他的配紫帶金的官袍,拿過婢女捧來的常袍小心為他穿上,仔細地為他理好翻領,傅汝止的心跳還是突然漏了半拍。
傳聞裏皇帝皇後含在嘴裏怕化了,捧在手裏怕碎了的衡國公主,此刻隻著了件輕簡的月白色紋裙,臉上沒有半點折辱和不甘,恰恰相反,她微躬著身子,謙卑地為他係好腰邊的衣帶。
她從來都懂該如何抓住一個男人。
換完衣裳,蕭絮扯著傅汝止的手臂走到銅鏡前,滿意地說:“我親自為駙馬選的料子,你覺得合身嗎?好看嗎?”
傅汝止轉身恭謹行禮:“臣多謝殿下。”
“不用謝不用謝!”蕭絮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握住他的手,語氣驟然歡脫,“那我們去逛園子吧,走啦走啦!”
平昌侯府的花園並不算大,但勝在精巧,如今正是盛春,園裏各式各樣的春花開得朝氣蓬勃,傅汝止手裏被蕭絮塞了個小花籃,她早沒了剛才端莊得體的做派,蹦蹦蹦跳地胡亂折花玩。
“哇,好香啊!”蕭絮攀了枝杏花,使勁嗅了嗅,丟進他的花籃裏,神采飛揚,“我多摘點,一會我們插瓶玩,如何?”
傅汝止總算被她帶得放鬆了點:“好,按殿下說的來吧。”
“嗯!”她用力地點頭,“插花光有花怎麼行,得去弄點漂亮的柳條來!”
他被拽住,往小池邊栽著的柳樹那跑去了。
今日收獲滿滿,黃昏暮風徐徐,傅汝止分類擺好折來的花枝草條,陪蕭絮坐在霽風閣小院外的石桌邊插花,
蕭絮眯著眼睛比較花枝,忽然說:“駙馬,我能問你個事嘛?”
“問吧。”
“今秋父皇要辦秋闈,這回進京趕考的舉子裏,可有那種,就那種......家世淺薄,但有真才實學的文人,最好年紀輕些的。”她謹慎地問。
傅汝止被問得一愣:“秋闈的事歸禮部管,臣平日在兵馬司,今秋要入闈的舉子認識的實在不多,更遑論家世淺薄又有真才實學,還要年紀輕的了。”
她懊喪地垂頭:“我記得你大伯母娘家今年有個旁支子要入闈,叫做溫尚禮,聽說他文采很不錯,太原溫家門戶也不高......就是......”
“就是什麼?”傅汝止疑惑地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