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晚英哄他。
昨日一夜春雨,打落殘花無數。
瑾兒聽著風吹茅草的聲音,總覺著是有人拆他家房頂,嚇到抖如篩糠,木晚英抱了一晚上。
木晚英抬頭看房頂,心中歎氣,新房是青石累積而成的,隻這房頂,由茅草鋪成,偏生鋪房頂的人手藝不太好,下雨時漏雨,吹風時漏風。
吳家自不會給木晚英買青瓦,要不是有裏正時常敲打,按著吳家克扣用度的德行,這房子怕是住進來不到三天便要倒塌。
木晚英輕拍瑾兒,安撫他道:“瑾兒不怕,娘親攢錢給我們瑾兒換一個大大的青瓦房頂好不好?”
瑾兒忽得一下翻起身,抱著木晚英的臉吧唧了一口,摟著脖子道:“瑾兒不怕,瑾兒有娘親。”隨即與木晚英臉貼臉,討好她道:“娘親今天好漂亮,像地上的花。”
木晚英:“......”下次說像花就行,不用是地上的。
她輕輕拍了一下瑾兒,笑罵道:“小兔崽子,就你機靈,起來吧,先去洗臉,娘今天給你做了好吃的。”
“謝謝娘親!”聽著早飯有了著落,瑾兒眼也不惺忪了,猛地跳起,打仗一般的衝去洗漱。
木晚英搖頭輕笑,這小子,剛來的時候還不喊人呢,現在就皮成這樣。
那日她去娘家接人,瑾兒躲在姥姥身後不與她親近,說什麼也不願跟著木晚英走。她哄了好一陣都不見效,她娘親也很舍不得,一是舍不得小外孫,二是舍不得小女兒,拉著女兒念叨,說到傷心處更是潸然淚下,木晚英也忍不住落了幾滴熱淚,抱著母親痛哭起來。
當天色變得昏沉,雲彩染上桃粉春色,木晚英說幹三碗水時,瑾兒才願意跟著她走。
前世有一句話,要想得到男人的心,就要得到男人的胃。木晚英覺得這話略有偏頗,人類的本質古今一轍,始終沒有變化,不論男女,不分大小,都喜歡美味的食物。
瑾兒也一樣。從哭著要姥姥到抱著要娘親,隻需要三頓飯。
三頓飯,讓一個男人黏你黏到不放開。木晚英在心中偷笑,男孩就是沒長大的男人嘛。
今日,她給瑾兒做的是芙蓉蛋。
瑾兒洗完臉後,芙蓉蛋的熱氣已散了一半,木晚英將蛋羹撥開,由著肉沫的鹵子流下,飄出誘人香味,她挖起一勺,送至瑾兒嘴邊。
瑾兒不張口,搖搖腦袋說:“娘親,我自己來。”說罷一把拿過勺子,抱著碗開始吃,木晚英手撐著臉,溫柔看他,她覺得瑾兒吃飯的樣子有點像她前世喂的那隻小泰迪。
頭埋大碗,猛猛幹飯。
瑾兒大口大口地用勺子把蛋羹送入口中,含糊著問:“娘,我們什麼時候去鎮上?”
“吃完再說。”木晚英抹去他嘴邊殘留的食物,回答道:“明天。等你父親明天把東西送來,我們就拿到鎮上去賣,到時候娘親給你買糖葫蘆。”
“食不言寢不語,吃飯好好吃,不許說話。”
“好!”
“吱呀——”院外有聲傳來,瑾兒探出頭去看,是吳守恒提著一個竹籃,上麵蓋著一塊藍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