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守卓被人晾著做冷板凳,一旁的裏正卻是忙得很。
他急得團團轉,又吩咐人去請大夫,又是跟人請罪,又要與家去拿上好的紅花油來,親自給縣令大人擦。
縣令姓顧名言蹊,是當今首輔大人的次孫,首輔大人不喜他紈絝,便替他謀了京外的縣令,顧縣令走時,首輔大人派人傳了一句話,說等他曆練完畢,便調他回京。
此時他上任不到三月,正是新鮮感還未消的時候。
今日興起,他帶了兩個衙役要下鄉巡視,第一站便是吳陽村。
他打馬至裏正門前時,星辰正被晨光覆蓋。
裏正也沒有什麼接待縣令的經驗,第一反應就是請縣令到家裏吃頓便飯,縣令擺手說要看看治下子民,裏正讚聲不絕連稱大人愛民如子,治下黎民安居樂業。
你恭維來我寒暄,兩人邊說便往榕樹下走。正寒暄著,就見著一個瘦小少年往這邊跑。
少年跑到麵前,上氣不接下氣,他指著榕樹發急:“裏正快去看看吧,那邊打起來了,打的滿臉是血。”
裏正一驚,扯著少年的袖子問:“誰打起來了?”
上一秒,他還在誇顧縣令治下安居樂業,下一秒,顧縣令的子民就被人打了。前後反差來得又快又急,裏正咧著笑的嘴幾乎要收不回來,他訕訕著要朝縣令解釋,一轉頭顧縣令已不在身旁。
那少年見狀,趕緊拉了一下裏正:“那人往前跑了。”
顧言蹊聽少年說有人打起來了,拔腿就往前跑,他人高腿長,跑的又穩又快,隻一會兒的功夫,就跑到了事發現場。他整了整衣服,踱步上前,要看是誰人鬧事。
誰料官威還未一展,就被一個婦人襲擊了。
可以說是出師未捷腿先傷。
他慘叫一聲,抱著腿跳起來。裏正趕來,正見著縣令大人被村人踢了,眼睛一黑恨不得當場就暈過去。
袁惠也沒想到自己踢錯了人,行動停滯一下,決定不管這個倒黴蛋,追著木晚英繼續踢。
見此婦人要繼續行凶,顧言蹊火上心頭,大喝一聲:“放肆!”話音未落,兩個衙役上前抓住袁惠,將她壓在地上。
顧言蹊正要發作了這婦人,就聽見聲音傳來:“在下吳守卓,大黎十年茂才,還未請教先生名諱。”
他看向聲源處,是一身著青衫,頭戴方巾的書生在向他行禮。他慍怒未消,衝吳守卓點了點頭,不去理他。
裏正見著,忙出來介紹:“這是秀才吳守卓。”裏正指著壓在地上的袁惠說:“這婦人…不,這犯人是吳守卓的妻子。”
被壓在地上的袁惠側臉貼地,嘴巴啃了半嘴的泥,她聽著吳守卓的聲音便開始哭嚎:“相公——”
哭喊聲戛然而止。一位衙役捂了她的嘴巴。
見狀,吳守卓的心涼了半截,這無知婦人,怎撞了縣令的刀口。他長作一揖,開口要說話。
“這粗莽婦人是你妻子?”顧言蹊搶在他之前發問。
“這......”吳守卓沉吟片刻,恭敬回答:“回大人,這婦人乃家中內人,此事......”
“罷了,你在我之後來,想必知曉不了多少。”顧言蹊擺手,不讓他把話說完。
有伶俐的搬來一張椅子,顧言蹊坐下,在榕樹下辦了個簡易衙門,他揉著太陽穴問:“怎麼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