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守卓從書房走出,不耐道:“怎這般吵——”
話未說完,就見自家弟弟拉著妻子往外走,媳婦嚎的跟個尖叫雞似的。他猛地跳起阻攔:“哎呀呀,你放開你大嫂,有辱斯文簡直有辱斯文......”
什麼聲音?好吵......
木晚英的眉毛輕皺。
吵鬧得慌,她起身看情況,躺久了的身子虛浮得很,一個趔趄差點摔門口上,木晚英心想什麼破地方,正要叫個服務員來問,就看見一個男人拉著女人往外走,另一個書生模樣的男人在一旁跳腳,嘴裏還不住說什麼放開不放開的。
打起來了。木晚英想,她覺得這民宿的服務人員素質不行,裝修也不好,地板都是青磚,還有灰,藏汙納垢的很。
拉扯間,袁惠餘光瞥到扶靠在門口的木晚英,她一個用力,推了吳守恒一把,喊道:“你莫要扯我,你媳婦醒了。”
說罷快步跑至門口,拉著木晚英的手就說:“你家男人拉傷了我,這事你總要給個說法吧。”
木晚英瞳孔放大,手觸碰到她的一瞬間,原主的記憶如洪水般灌進了她的識海。
她看到原主被大嫂推進河中,她看到吳守恒的錢財被大哥拿走買墨,她看到他們的兒子抱著她的大腿叫娘卻不能歸家......
她看到原主受的委屈和吳守恒的不爭。
原主和她一樣,都叫木晚英。
隻瞬刻,她回過神,盯著大嫂,喉嚨發出聲響,她沙啞著嗓子說:“袁惠,你要什麼說法,將我推下水的說法嗎?”
袁惠身形一滯,鬆開木晚英的手,摸著散亂的鬢發,目光慌亂道:“什麼推不推的,爹爹可是說了,你是自己掉下去的。”
又補充道:“你自己掉的水,跟我有什麼相幹。”
“相不相幹,你應該很清楚。”木晚英冷眼看她,“爹爹不知情,被蒙蔽了也是有的,你不願承認推我下水的事。我也不想看你搬弄是非。不若叫上父親母親還有村中族老,好好分說分說。”
她掠了掠耳邊:“大哥熟讀律法,想來也很清楚推人下水按律是怎麼個判法。”
木晚英聲音放大:“我今日倒要瞧上一瞧,是不是所有人都不明是非,村裏過不去,我就上告,告到縣城!告至府城,總歸我是死過一回的人了,我就是拚了這條命,我也要縣城府城的讀書人看看,吳陽村出了個什麼樣的人家!”
“使不得呀弟妹!”吳守卓大驚失色,這事兒他明鏡似的,若要鬧將開來,他還有何臉麵,還是快快捂在家中為好。
“大哥莫要多說,我這兩天睡著,若大嫂所說為真,那便是我這個做弟妹的詆毀大嫂了,還是叫來族老說清楚為好。”木晚英止住吳守卓。
吳守卓臉色青紅變色,又氣又怒,他來回走動,似是做了什麼不得了的決定,訕訕說:“弟妹,我這就讓大嫂與你陪個不是可好?”
陪個不是?可好?木晚英心頭一跳,原主可是真真切切被淹死了,就賠個不是可好?
酸楚長成藤蔓,密密麻麻將木晚英的心口爬滿。她忍著心口的酸楚,定定看著吳守卓。好一會兒,她偏頭道:“大哥還是先叫父親母親吧。”
吳守卓心頭一沉,眼睛深處盡是陰霾,他冷哼一句,甩袖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