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元朗連連擺手。
“元朗不敢當!若是皇叔不嫌棄,元朗便是每日來侍奉也是甘願的!”
穆奕寒眸色未動。
“也不是每個人都甘願侍奉本王。”
穆元朗嚇得臉色一白,連忙跪下。
“王爺明察!元朗不敢欺瞞!是真心的!”
穆奕寒眼睛都沒抬一下,唇角微微勾起抹嘲諷,修長的指節輕扣木榻扶手,冷淡問道:
“聽聞豫王府前兩日在京郊盤下莊子,囤了十幾輛馬車的藥材,當真是大手筆。”
穆元朗身體一僵,他這些事都是暗中進行,根本沒有泄露消息!
他怎麼都想不到,日理萬機的攝政王在病中居然還盯著他這麼個小小的世子!
不敢露出異樣,穆元朗急忙笑道:
“我和母妃近來身子都不太好,因此多備些藥以防意外......”
穆奕寒臉色沒變,拿起茶盞撇去了茶沫。
“這麼多的藥材,便是送去軍營也夠打三年的仗了,豫王府倒是財大氣粗,讓本王詫異。”
頓了頓,穆奕寒放下茶盞。
“罷了,既然你來聖醫府還有公事要辦,退下吧。”
總算結束了,穆元朗膝蓋都有些顫抖,他悄悄擦了擦冷汗,連忙行禮退下。
人走後,穆奕寒一雙冷眸掃了眼木榻旁,那加了炭火的香爐火力旺盛。
他手指敲了敲木榻,清冷的嗓音緩緩響起。
“淩五,將香爐搬遠些,再烤隻怕這木榻就受不住了。”
淩五連忙應了聲,一邊搬一邊狐疑地說道:
“王爺什麼時候關心起別家府上的家具了?再說這不就是一張普通的梨花木嗎?烤就烤了唄!”
一記眼風過去,淩五連忙識趣地閉上了嘴,穆奕寒再次開口問道:
“讓你查的事如何了?”
淩五連忙放下香爐,回稟道:
“王爺,已經查明了,豫王府世子那些藥都是讓人悄悄去附近幾座城的黑市,把他要的那幾味藥全都買空了!”
穆奕寒淡然問道:
“哪幾種藥?”
淩五將清單遞了過去。
“王爺,屬下看過這些藥都不是王爺需要的,雖然不知道這豫王府世子要做什麼,反正不是衝著王爺來的。”
說著,淩五又問道:
“王爺,那咱們的人還要不要繼續盯著他?”
穆奕寒隨手將清單丟到了地上,起身道:
“不必。”
說著,他開口吩咐道:
“備車,本王要進宮。”
淩五連連點頭應下。
很快,腳步聲離開廂房。
門關上的瞬間,木榻猛地動了下,一個嬌小的身影急忙爬出來。
“悶死我了!”
顧清顏大喘著氣,剛剛那香爐離她那麼近,偏偏穆奕寒還加了炭火,火力旺盛起來烤得她差點撐不住!
顧不得擦臉頰流下的汗,她伸手就將丟在地上的清單抓了過來。
臉色越看越黑,上頭的藥材,分明就是爹爹要交差的那些!
買空附近城池的所有藥材怎麼可能是一天就辦得到的?這必定是早有預謀!
就是為了讓爹爹走投無路,任其擺布!
顧清顏臉色黑沉,猛地將這張紙捏成了團。
“混賬!”
盡管心底早有了戒備,可看到擺在眼前的證據,顧清顏還是忍不住想要殺人的衝動!
強迫自己冷靜下來,顧清顏看著剛剛的香爐,耳畔似乎還回響著男人威懾感十足的嗓音。
她心底猛地一緊。
方才的一切,分明是穆奕寒故意這麼做的!
“他知道我躲在木榻下!他竟然什麼都知道!甚至早在穆元朗身邊放了人手......”
想到穆奕寒方才提醒她的話,顧清顏想不通,捏緊了衣袖,自言自語地道:
“他為什麼會出手相助?”
心裏微動,顧清顏疾步追到門口,可外頭早已空空蕩蕩。
“先不管了......”顧清顏顧不得再多想這件事,轉身衝了出去。
“小姐!”
“顏兒!”
聽到宋凜和嫂子的聲音,顧清顏錯愕地回過頭,沒想到宋凜居然把嫂子帶來了!
“怎麼回事?嫂子你怎麼來了?”
梁氏拉著顧清顏,滿臉心疼地看著她。
“我剛回來差點碰上侍衛,還好遇到宋凜,聽他說你獨自一人在碧落閣,我怎麼能放心得下?就立馬跟來了!”
“顏兒你怎麼臉色這麼差,還一頭的汗,出什麼事了?”
顧清顏連忙寬慰地搖搖頭。
“我沒事,隻是我還有很重要的事沒做完,對了,嫂子你知不知道顧寧兒現在人在哪兒?”
梁氏皺緊了眉說道:
“顧寧兒?我一回來就聽丫鬟說顧寧兒打暈嚴嬤嬤後趕去前院,自稱有辦法填平窟窿,還說條件是要進長房,實在瘋得厲害!”
聽到這裏,顧清顏忍不住諷笑了一聲。
“果然!這都是提前設好的局!”
梁氏沒聽明白,急忙問道:
“顏兒,你在說什麼?什麼設局?”
顧清顏拉住梁氏,目光如炬,鄭重地開口說道:
“嫂子,這會兒我來不及跟你解釋了,我有辦法解決今日的困境,但我需要你們幫我。”
梁氏怔了片刻,她一直都將顧清顏當做親妹妹,覺得她還是個孩子。
可這會兒看著她眼底的清亮,梁氏心底莫名滿是信任,於是立刻問道:
“顏兒你說,需要嫂子做什麼?”
顧清顏深吸了一口氣,開口道:
“不知道嫂子願不願意跟我冒一次險?哪怕要鬧他個天翻地覆!”
梁氏驚詫地睜大了眼睛。
“顏兒,你沒開玩笑吧?”
確定顧清顏是認真的,梁氏沒有猶豫,直接說道:
“好!不管什麼事,嫂子陪你走這一趟!”
看著無條件信任自己的嫂子,顧清顏心底一陣陣的暖意湧來。
前世她丟失的,這輩子她會牢牢抓緊!
很快,宋凜就打探到了消息。
“小姐,攝政王的馬車剛出聖醫府的大門。”
顧清顏深吸一口氣,提起裙擺就朝門口跑去。
“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