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此時，製藥司內，顧鴻正著急地研磨著攝政王要用的藥材。

一旁顧衡堅持要幫忙煎藥，可沒一會兒就被嗆得咳嗽起來。

顧鴻急忙停手，將他扶到一旁。

“衡兒，為父早就說過，你身子弱，不必幫著做這些。”

顧衡低下頭，掩飾了嘴角的苦笑。

“父親，我真的沒事。”

說著，他顧不得有心無力的失落，連忙問道：

“父親，攝政王可沒事了？聽說這次很是凶險！”

顧鴻皺眉道：

“已經沒事了，隻是有些奇怪......”

顧衡連忙問道：

“父親，是不是出什麼事了？”

顧鴻臉色凝重地開口說道：

“按照脈象，這次本該救不回來！”

顧衡臉色一白，急得咳嗽起來，好一會兒才緩過來。

“父親，這怎麼可能呢？”

顧鴻心有餘悸地說道：

“這次著實詭異，明明是瀕死的脈象，卻好像有人強行疏通了他體內亂竄的氣血，將他硬生生拉了回來！”

顧衡皺緊了眉，搖頭說道：

“可王爺暈倒被發現後就送到了父親這裏，還能有什麼人碰過王爺？況且能救回王爺，這得是多強的醫術？”

顧鴻沉吟片刻，沉聲道：

“先別多想了，能救回來就好，否則聖醫府也難逃一劫！”

走到門口，顧衡一陣後怕，但又有一種深深的無力感。

他是半個廢人，根本沒辦法幫父親分擔重擔！

捏緊了手指，顧衡自責得咬緊牙，可卻引得咳嗽加重。

“哥哥！”

正當顧衡喘不上氣的時候，一隻小手拉住了他。

顧清顏先一步拿出懷裏的藥瓶，急聲說道：

“哥哥，快吸一點平喘散！”

還好她來的路上帶了藥，本想要見過父親後送去哥哥院子的。

吸入藥粉後，顧衡終於緩過一口氣。

看著滿臉擔心都快哭出來的顧清顏，他心底一動，溫柔地拍了拍寶貝妹妹的肩，說道：

“顏兒別怕，哥哥這是舊毛病了。”

“這麼冷的天，你怎麼出來了？若是凍壞了怎麼辦？”

顧清顏紅著眼眶，吸了吸鼻子。

“哥哥，這裏嗆得慌，對你的病不利，我知道你不放心，我替你陪著爹爹吧。”

見顧衡還要拒絕，顧清顏推著他說道：

“哥哥就聽我一次吧，不然平哥兒一會兒醒了該鬧著找爹了。”

拗不過顧清顏，顧衡隻好解下披風給她披上。

“好，哥哥聽你的。”

看著顧衡病弱的背影，顧清顏咬緊了唇，喃喃說道：

“哥哥，那些你承擔不了的，還有我在！”

很快，她疾步進了製藥司。

看到爹爹彎腰製藥的背影明顯蒼老許多，想到爹爹前世不得善終，顧清顏吸了吸鼻子。

還好，上天給了她一次彌補的機會！

眼看顧鴻一個人左右顧不上，一個著急，手邊罐子意外被撞倒！

眼看半天心血要落空，他艱難躬身卻根本來不及接住。

就在他無奈失望之際，一隻小手穩穩地接住罐子。

“爹爹，我來幫你了！”

看著突然出現的寶貝女兒，顧鴻怔了片刻，驚喜之餘又心疼地擰起眉。

“顏兒？你怎麼來了？這裏到處是灰，會弄臟你的衣服！”

從前他也曾想過要親自教顏兒，可顏兒來的那次因弄臟心愛的裙子而委屈得落了淚，他就再也不忍心讓寶貝女兒受苦了。

然而顧清顏已經利落地挽起衣袖，笑著撒嬌道：

“爹爹，女兒現在才不怕這些，爹爹不是說要教我的麼？可別嫌女兒笨。”

顧鴻看著期盼已久的畫麵，眼眶發酸，連連點頭。

“隻要你想學，以後爹爹一樣一樣親自教你！”

很快，顧鴻驚喜地發現自己的寶貝女兒在藥材上的直覺，甚至比他還敏銳！

兩人聯手很快就完成了一個晚上才能趕完的藥量。

顧鴻心底不知有多驕傲，但又忍不住心疼女兒。

“顏兒，你身子還沒養好，接下來的事情爹爹自己做，先送你回去。”

顧清顏想到來的目的，連忙打斷爹爹，遲疑片刻後說道：

“爹爹，女兒還有一件很緊急的事要跟爹爹說。”

顧鴻連忙放下手裏藥杵，問道：

“怎的了？是不是院裏還缺什麼？你向來喜歡都城鋪子裏的新樣式，爹爹忙完了回頭親自去都城給你買！”

顧清顏心底暖洋洋的，但也更加擔心，遲疑了一瞬她連忙說道：

“爹爹，女兒什麼都不要，隻想爹爹可以平安，可是......”

“這幾天我總在做噩夢，夢裏爹爹被信任的手下陷害，辦砸了很重要的差事，又被人算計得重病不起......”

想著之後爹爹在重病之中被穆元朗和顧寧兒生生剜出心臟，顧清顏眼淚忍不住奪眶而出，哽咽道：

“如今女兒日夜都心神不寧，就怕這是上天給女兒的警示！”

見寶貝女兒因一個噩夢這麼緊張，顧鴻心都快化了，連忙像兒時那般輕拍她後背安慰道：

“顏兒別怕，這隻是個噩夢而已，爹爹不是好好的嗎？不會有事的，以後爹爹還要保護你呢！”

那些如噩夢一般的前世畫麵浮現，顧清顏紅著眼睛抓住爹爹的衣袖，央求道：

“爹爹！女兒真的很怕！求爹爹一定小心，尤其是與皇族的交易，定要提防身邊不懷好意的人，好不好？”

聽到顧清顏這樣帶著哭腔的懇求，顧鴻心都要碎了，連忙點頭道：

“好好好，爹爹什麼都聽你的！別哭了好不好？爹爹都快心疼死了！”

盡管寬慰著寶貝女兒，可顧鴻心底還是咯噔了一下。

他的寶貝女兒向來不願管府中的生意，怎麼可能知道這陣子皇帝交給他的差事？

難道隻是個巧合？

這時候，雖然知道爹爹不會全信，可爹爹至少答應了徹查，顧清顏稍稍鬆了口氣。

她一定要想辦法揪出奸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