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嘩啦——”
竹葉胡亂竄飛,二人乘風落在了林子裏。此時於府已經亂了,隻有這偏僻的一角還寧靜如常。
“放開我!”
虞稚掙紮起來,壓低的聲音如月色般清冷,纖細的雙眉緊蹙,血紅淚痣勾出淩厲。
男子卻絲毫不受震懾,幽暗狹眸環視四周,話說得理所當然:“你說過要幫我離開的,我不認路,你找個地方把我藏起來,再給我包紮。”
他想得挺美?
若此地有刀劍武器,她定叫他萬箭穿心,嘗嘗被紮成馬蜂窩的滋味。
可惜沒有......
見她猶豫,男子倒擺出了無所謂的姿態:“等會咱們被發現了,可比剛才還刺激。”
“......”
誰叫虞稚被迫上了他的賊船,萬般無奈下,取回縫隙中的外衣,一邊穿一邊向來時的方向走去,冷冷地丟下兩個字:“跟上。”
男子緊跟在後,目光忽然凝在了她的內裏衣衫上。
如果他沒看錯,這裏應該是於奉常的府邸。雖說奉常貴為九卿之一,俸祿也不少。但這樣的料子,應該也買不起吧......
月光如薄霜般傾瀉,他戴著麵具的臉看不出神情,忽然開口喚道:“於安歌。”
此話一出,虞稚的步子未停,捋著凝在濕發上的冰霜,半晌才反應過來是在叫她,回首瞥了他一眼。
男子眯了眯狹眸:“你不是於安歌。”
“那又怎麼樣,你不也不是。”虞稚不以為然的轉過頭去,不過是萍水相逢,這輩子都不會再見第二次的人,暴露了又能怎麼樣?
身後傳來了低低的輕笑聲。
兩個非於家的人,倒是把於家攪得雞飛狗跳,如此強盜行為,還一臉理直氣壯。
說話間二人已經來到了祠堂院中,虞稚略作環視,確認無人後再次從窗口翻越而過,回到了祠堂內。
男子微微挑眉,這是祠堂?
祠堂裏的蠟燭已經燃盡了,虞稚借著月光穿過屋子,遠眺了一眼對麵的小路,恰好看到身穿鎧甲的士卒,手持火把快步跑過。
這廝也不知做了什麼壞事,讓朝廷如此大費周章的尋找。
她還是趕緊給他包紮完,躲過這一劫,就可以徹底甩掉這個礙事的牛皮糖了。
虞稚繞著祠堂走了一圈,發現排位都擱在室內中央,淡黃色紗幔後正好可以藏人。
忽然,她的目光凝在了牌位上的字,之前不曾細看,如今驚詫得一怔,低聲呢喃:“這是幽州的字......”
九州大地極廣闊,大晉統一上百年都未能統一文字,因此九州所用的字,甚至在市井間連語言都截然不同。她當初學的時候,可是學得一個頭兩個大。
“現在應該叫齊國了。”
男子慢悠悠地走過來,銀色麵具泛著寒光,如他的瞳仁一般冷邃銳利,充滿探究欲,“你不知道?”
齊國?嗬。
“我喜歡叫幽州。”虞稚語氣不善的轉身,黑眸微眯,料峭側顏陰翳攝人。
不知為何,他竟從她蕭條的背影上,看出了幾分幽哀淒傷。
這女人,真是一個大謎團。
“過來。”虞稚忽然拉住他的袖子往紗幔後走去,將他推倒在軟墊上,手腳麻利地掀開外衣,一個用力——
“嘶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