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說......會不會是因為窗簾。”
“窗簾?”
“對,可能拿走全部窗簾的不是王城,而是律所的人,咱們老板掛紅窗簾可是十幾層樓的人都知道的事兒。”
“不可能,昨晚的腳步聲太倉促,根本沒有停下來過,如果是為了摘窗簾,至少得停留五秒以上。”
推理又陷入了僵局,這時,楊弋突然想到一個問題。
“當時斷電沒信號,是隻有我們的辦公室這樣嗎?”
“嘶......你這麼一說,我也不太清楚,我隻知道咱們辦公室的空調停了之後,我們都沒想起來可能有電這回事兒,因為有怪獸,所以也沒試著開老板辦公室的空調和燈,咱們當時......好像默認全樓的電都斷了,不過手機中途是不是有過信號,我們都睡了,隻有王城知道。”
“這是個疏忽,”楊弋說,“可如果不是全樓的電都斷,那麼律所的人有充足的手機電量,可以時刻關注救援消息,他們中至少會有一個人收到昨晚王城看到後刪除的那條消息,會不會中途有一段時間是有信號的?然後他們自發建了個群,王城說自己有窗簾資源,讓律所的人下來拿,他提前把窗簾摘下來,給他們準備好現成的,律所的人跑下來後,不用停留,披上就能立即返回安全通道口。”
“你這腦洞也太大了吧,就算是提供資源,說一聲不就行了,關乎性命的時刻,誰會去冒那個險。”
“昨天我們逃跑的時候,不也通過拉窗簾安全到達的新辦公室嗎?他如果小心一點兒,是沒問題的,可能為了拉點兒好人緣兒?不知道,我也隻是猜測。”
“我知道你想推斷出什麼,”張祁說,“你想知道我們應不應該加入他們,對嗎?”
楊弋食指彎曲,抵在嘴巴上,看了他一眼,算是默認了。
“既然這樣,那我可就要發表意見了。”他的語氣一出,楊弋就明白了他的意思。
“我們一定要融入他們。沒水沒吃的,甚至衣不蔽體,你剛剛也說了,他們已經收集到了足夠的屍體用來遮擋怪物的視線,我們下去,至少不會立刻死。”
楊弋頻頻點頭,但嘴上不做表示。
“怎麼了?你有異議?”
“我不是有異議,我是覺得那幾個人來路不明。”
“什麼意思?”
“前麵咱們公司資金困難那會兒,不是經營桶裝水生意掙點外快嗎,還不給開空調,樓上律所的人我都見過,為了蹭空調,每一個我都說過話,但那五個人的聲音我從來沒聽過。”
“萬一都是新律師呢?畢竟送水是兩年前的事了。”
“你忘了?上回和酒店老板談租金,為了漲氣勢,咱們公司跟律所的人全去了,我當時混進去和他們聊了會天,反正當時在場的人裏,除了兩個新律師和一個新前台我沒見過外,其他的都是老人兒。”
楊弋畢竟是當過特種兵的,張祁很相信他的判斷,既然他說隻有三個新人,那麼樓下的五個人肯定有問題。
一到關鍵時候,張祁是不敢提意見的,楊弋有麵對危險的經驗與勇氣,還足夠智慧,他怕自己壞事。
可是抉擇命運的重擔全壓在了楊弋的身上,張祁明顯感覺他開始焦躁不安起來。
楊弋不是做軍師的料,過了很久,他還是沒有想到一個好辦法。
這畢竟是兩個人的事,張祁猶豫一番後,提出了自己的想法。
......
“就這麼辦!”
張祁把手伸進被他反穿的短褲裏,以一個極其猥瑣的姿勢從口袋中掏出手機。
打開靜音,開啟錄像模式,楊弋溜到門口,踩在沒有血跡的第二級台階上,把攝像頭以下的部分撐在半掩的門前,慢慢退了回去。
“能看到什麼嗎?”
距離太遠,角度不好,張祁看不清畫麵,好奇心太過於強烈,他隻能求助於視力較好的楊弋。
楊弋倒是不著急,任憑張祁怎麼催促,都隻顧著閉目養神,避免消耗太多精力體力。
約摸過了十五到二十分鐘,為了節省電量,楊弋拿回了手機,兩個人移動到六層,開了兩格聲音。
當然是聽不到什麼的,因為那幾個人幾乎不再怎麼交流,聽清楚幾句沒意義的溝通之後,兩人開始研究起畫麵裏的布局。
在看到楊弋口中人肉血牆的第一秒,張祁就忍不住轉頭幹嘔,為了不發出聲音,他忍耐得很辛苦,楊弋暫停視頻,等他恢複過來後,繼續播放。
角度是固定的,畫麵直衝高大的玻璃。
心理素質再強大,也不會有人在人肉牆前停留許久,所以進入到鏡頭裏的,隻有一個穿著沙灘褲,白襯衫和夾腳拖鞋的年輕男子。
他坐在本該盛滿陽光的精致坐椅上,對身旁不足兩米處的橫屍遍牆視若無睹,他手中夾著一支煙,徐徐吐出煙霧,仿佛那些人隻是掛在窗戶上的紅色風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