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弋帶頭,兩人跌跌撞撞眼冒金星地跟著,就在三人在狹長的樓道裏跑了十幾步後,“轟——”
一聲巨響,跑在最後麵的王城被轟然噴發的氣流震向了前方。
“唉呀!”
張祁一聲驚呼,被飛來的王城從身後撲倒。
楊弋早就跑到了樓道拐角處,聽到身後傳來張祁的呼聲,他調了個頭準備過去救人,就在轉身的一刹那,他抬起來的腿僵在了原地。
兩人身後不足一米處,出現了一個圓形的空洞。
他不確定,踩了踩腳下的地板,挺結實的,楊弋慢慢朝著二人走去。
路過他們身邊時,張祁衝他大喊:“快點兒啊你!我要被壓死了!”
站在斷裂的地板邊緣,楊弋看清了足有三米多的橫斷距離與上下幾層樓的樣貌。看著對麵的樓道,他心中泛起驚恐。
那怪物觸手上的大炮,在整個大樓上打出了一個圓形的洞!
“快,快走......”
楊弋慌張地幫張祁拉開身上的王城,攙扶著摔了腿的他一步一步地往前小跑。
“什麼東西把你嚇成那樣?媽的......”
張祁說著,扭頭往後看,膝蓋一軟。
他立馬跟上楊弋,幫他一起扶著人的胳膊。
每經過一個窗口,楊弋就會先停下,等張祁輕輕地拉上窗簾,再扶著王城過去。
可他們知道,隻有17層的窗口有他們自己安裝的窗簾。
就這樣,隨著樓外再次響起轟鳴聲,腳下的地板也隨之顫動,三人不再挑剔,收集好左半個17樓裏唯一的一提礦泉水,和一箱沒來得及發的員工福利——死貴死貴的堅果,重新躲了起來。
原來的工位早就灰飛煙滅了,他們躲進了老板的大桌子下,這可比之前舒服多了,塞三個人綽綽有餘,兩箱東西也有安身的地方。
“這老板,真黑。”
三個人,王城靠在左邊,張祁靠在右邊,伸直了腿都碰不著對方的鞋底,楊弋夾在他們中央。
屋子裏有窗簾,已經被他們拉上了,楊弋的半條小腿露在外邊,倒也不用擔心被發現。三人手邊,一人放著一瓶礦泉水,都已經下去了多半瓶。
“就應該讓他也體驗體驗被炮轟的感覺。”
眼皮上滑,王城揉著腿,臉上看不出太大的變化。一向老實的他居然也能說出這種話,楊弋來了興趣。
“你平時不是挺喜歡老板的?這時候這麼詛咒他。”
張祁瞥了他一眼,笑他不懂人情世故,“當兵當傻了吧?光知道部隊裏的單純了,忘了職場人的黑臉白臉可是得隨時變換的。”
“那倒不是。”王城悠悠開口。
“誒?”張祁坐起來,愛跟他嗆的毛病又犯了,“我發現你今天老愛懟我,是不是打量著世界末日了,不用處理跟我的人際關係了?”
“閉嘴吧你。”楊弋沉聲把他喝得沒了音,張祁撇撇嘴,靠回到桌子上。
“你接著說。”
王城衝跟他賭氣的張祁笑笑,看向楊弋。
“不過他說的也是有點道理的,你當過兵,雖然也回來很久了,但跟我們為人處世的感覺完全不一樣。”
楊弋就當王城是在誇他,不好意思地摸摸頭,“害,都差不多。”
“他是我舅,所以我才跟他親。”
“什麼?”
“唔......”
兩人叫出來,又同時捂上嘴。
“他是你舅?”楊弋一個字一個字咬牙切齒,就差沒把後邊兒那句“這麼扣的老板是你舅?”這句話說出來了。
“對,也是我的監護人。”
“你父母......”
“十幾年前出車禍去世了。”
“抱歉。”楊弋泛起一陣愧疚,傾身過去按住王城的肩膀,手心用力捏了捏。
“沒關係。”
張祁木訥訥地沉默了一會,沉著眸色打量了王城幾個來回,他張張嘴,想說點什麼,最後還是一咽口水,把話壓了下去。
他又不正經起來,“既然你是老板的外甥,為什麼全公司屬你工資最低?”
“對啊,”楊弋也覺得不對勁,“我比你後入職,工資都比你高一千多,為什麼?”
“誒,這咱倆就不懂了,人家舅舅私底下給包個大紅包,”張祁筆了個十五厘米左右的距離,“這麼厚,不也行嗎,對吧。”
“去你的吧,王城,你別聽他放屁。”
王城笑的雲淡風輕,“沒事兒,習慣了。”
他歎了口氣,手伸進兜兒裏摩挲著,從口袋裏摸出了一隻已經被壓扁了的煙盒。
“哇塞!有這好東西不早點分享一下!”張祁非常自覺地做了個坐位體前屈,抽出他手中的煙盒。
張祁這個老煙槍,看見煙比見著錢都激動,他把打火機從煙盒裏拿出來,歪著嘴巴,皺著眉頭摁出顆小火苗,一縷白煙飄升後,他歪著頭,舒服地都快翻白眼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