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安眼疾手快,掄起飯勺打在他手肘麻筋上,雖然不疼,但也讓二麻子手上一抖,粥又灑進了鍋裏。
其他人見他搶飯,瞬間惱了。
“二麻子,你有點骨氣,當初選擇跟著蘭花嬸子,就別來搶大丫鍋裏的!”
“什麼人啊這是!鬧事的時候光想著占便宜,現在沒飯吃又耍橫!”
“都是鄉裏鄉親的,誰吃你這虧?你敢欺負大丫,我們跟你沒完!”
“就是!還不快滾!”
......
眼見幾個漢子圍過來,二麻子灰溜溜地走了。
走到喬大伯一家身邊,二麻子惱得直接搶了蘭花手裏的饃饃,就往嘴裏塞!
其他因為蘭花嬸煽動而沒飯吃的人見此情景,有學有樣,搶了喬大伯家裏的糧食就開始吃。
連喬老太的最後一口幹糧,也被搶走了。
喬老太哭著喊著,在地上打滾:“你們這群狗娘養的賤種,欺負我這個老人家!”
二麻子啃著糧食踹了喬老太一腳,“要不是你兒媳婦亂出餿主意,老子用得著餓肚子,吃你點幹糧怎麼了!回頭沒東西吃了,你這把老骨頭我也敢啃!”
一句話,嚇得喬老太瑟瑟發抖,連滾帶爬地縮到了大兒子身後,才敢開始叫囂。
“喬二麻子,你個沒良心的黑心肝,你小時候還去我家吃過發糕呢!你可不能對我下手!”
喬老太是真的怕了,逃荒路上,她沒吃過人肉,她可不想成為別人的盤中餐。
想到這裏,她苦著臉看向不遠處的喬安,大喊一聲,“孫女哎~奶奶的乖孫女!你管管喬二麻子吧,他會聽你的!”。
喬安吃飯的動作停都沒停,直接翻她一眼,背過身去了。
喬老太又看向喬惠娘,“惠娘,我的好兒媳,咱們好歹是一家人啊!”
喬惠娘才不理她,再說她現在也不當家,都是聽大丫的。
於是喬惠娘不但自己背過去了身子,還把喬康和喬寧也拉過去了。
緊接著,喬老太盯上了喬父喬大山,眼圈瞬間紅了:“兒啊,我可是你親娘......”
喬大山唉聲歎氣,狠狠皺起了眉頭,他到底是不忍心看老母親兩鬢斑白,卻如此狼狽。
而且二麻子也太過分了,這肯定不行!
於是,喬大山瞪著二麻子:“你要是敢吃人肉,就把你趕出喬家村!我們喬家村不要這種喪心病狂的人!”
二麻子齜牙咧嘴啃著臭烘烘的幹糧,哼一聲不再說話。
喬老太見小兒子替她出聲,忍不住得寸進尺:“大山啊,娘沒有幹糧了,讓娘吃一口熱飯吧!”
喬大山看著喬老太皺如菊花,可憐巴巴的樣子,還是心軟了下,但他還是顧忌著閨女。
“大丫......”
喬安冷冷掃了喬老太一眼,看向喬大山:“行啊,你給她吧。”
喬大山麵上一喜,起了身就打算將鍋裏的粥,分給喬老太半勺子。
又聽喬安說道:“那你以後可就淨身出戶了,我和娘親會帶好弟弟妹妹的,也不用你再操心了。”
喬大山的臉色瞬間變了,忙甕聲甕氣說:“大丫,我怎麼可能不操心你們娘幾個,咱們才是一家子啊。”
喬安點點頭,喬大山腦袋沒發昏就好,不然她可真得扔爹了。
至於喬老太幾人,喬安倒也沒把話說死,隻是就不那麼客氣了。
“這山頭上的野果野菌子不少,手腳勤快不會餓死的,想吃就自己找去。”
喬老太氣得牙癢癢,小聲罵罵咧咧,“怎麼生了個這麼狠心丫頭!早知如此,合該當初掐死這賠錢貨!”
喬大山一聽這話,心中的愧疚半點也沒了,惱意直衝腦門,眼神冷了起來。
“你好歹是大丫親奶奶,要不是你們做事昧良心,大丫怎麼會如此絕情?往後,我閨女拿出來的糧食,您老可千萬別開口討要了!沒得羞死!”
喬老太一聽這話,就明白喬大山拐著彎說她不要臉,頓時氣得跌坐在地上,拍著大腿罵人。
但是這一次,喬大山直接扭頭不看了,隻是心裏總歸是不好受,對著喬安期期艾艾開口:“大丫,往後,爹不會心軟了。”
喬安眯眼笑著點點頭,她爹是孝順大半輩子了,尊重長輩本不是壞事,奈何攤上一個為老不尊不慈的,能硬起心腸不理睬就算是極好了,也不可能一蹴而就。
“爹,我知道你心裏,還是咱們一家人重要。”
喬大山見閨女沒有不開心,就鬆了一口氣,他也害怕傷了孩子的心。
吃過飯後,喬家村人三三兩兩結伴收拾行李,緊接著又要趕路了。
成文柏喊住了喬安,將一個布包塞到了她手裏。
“喬姑娘,你看看這些東西有沒有用?以前我在書上見過,不知道找沒找對。”
成文柏這一路上觀察了,喬安認識不少東西,比他這個紙上談兵的人要好許多。
喬安接過來一看,是十幾株藥草,幾株雜草裏混著三叉苦,蒲公英,桔梗......這些都是治療風寒的良藥。
雖然植株小了點,但還是極有用的,特別是在逃荒路上。
喬安雖是農學生,但這些常見草藥還是認識的,畢竟農學和醫學實驗田都離得不遠,要是誤把學長學姐的藥草踩壞了,那可是關係著畢業的大事。
喬安點了點頭,誇讚成文柏:“書生你真是厲害,這些藥來的正是時候,逃荒路上,多一株藥草,說不住就多救一條人命。”
成文柏鬆了一口氣,“有用就好,那你收著吧,我也不會炮製。”
這些草藥簡單,也好處理,喬安就沒推辭。
但是收了草藥,卻發現成文柏的雙手背在身後,躲躲藏藏的模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