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警察轉頭看著眼神凶狠的小偷出聲喝道：

“皮猴，你給我老實點，這次你搶自行車加上持械傷人死刑是跑不了的。”

摩托車發動，看著綠色的三輪摩托車李躍進有點好奇。

因為上輩子這玩意他也沒有坐過，兩世為人，這也算是人生頭一回。

派出所，一切結束以後，推著自行車的中年男子在李躍進身邊感謝道：

“小兄弟，讓你去醫院你一直推脫，你看這樣行不行，現在也到飯點了，讓我請你去國營飯店裏點幾個菜行不行？”

“咕嚕嚕。”

肚子適當的發出聲音，李躍進也不好意思推托，因為早上出門就沒吃東西，忙活一早上早就餓得前胸貼後背。

李躍進答應道：

“行哥，今天借你的光，我也去國營飯店去開開葷。”

國營飯店，顧名思義就是公營的飯店。

這個年代普通人的收入水平都差不多，叫別人去國營飯店吃飯被稱為“請客”，說出去也是一件極有麵子的事情。

國營飯店，聽起來名字就很厲害，但是和後世街邊的飯館差不多。

榆中縣城的國營飯店就坐落在他們剛出來的派出所附近，紅磚白瓦的平房，牌匾就是國營飯店四個大字被刻在木板上。

門前有樹，黑板上寫著今天的菜單。

今日供應：

“白菜燉粉條，餃子，酸辣土豆絲，爆炒羊排。”

中年男子帶著李躍進進去，交了錢和糧票，便開始等著上桌。

李躍進看著國營飯店的四周，白牆，不大的空間裏擺放著兩排桌子兩邊各兩對板凳。

以為思考的李躍進有些拘謹，中年男子給李躍進遞煙道：

“兄弟，今天的事太謝謝你了，我叫蘇援朝，以後有什麼需要幫忙的事可以來縣裏的供銷社來找我。”

李躍進接過煙，看了眼，還是白沙。

李躍進清楚現在的白沙一包五塊，隻有收入高的人才能抽得起。

不過聽到蘇援朝在供銷社上班，能去縣委大院，肯定不是簡單的售貨員，李躍進自我介紹道：

“蘇大哥，我叫李躍進，你叫我躍進就行。”

用煤油打火機給李躍進點上，蘇援朝問李躍進道：

“栓虎，看你年紀不大，現在在做什麼？”

李躍進一邊抽煙，一邊道：

“蘇大哥，我是青城靠山灣的農民，今天來縣城是想看看有什麼賺錢的生意，本來想去百貨大樓看看，結果撞見了小偷，隻能下午去了。”

聽到李躍進是農民，蘇援朝對李躍進好感又增加了幾分誇讚道：

“農民好啊，隻有咱們工農子弟才會在危難的時候出手相助。”

李躍進點頭，雖然這樣的話，後世說起來有點奇怪，但是在這個時代人人都以工人農民的身份自豪，經常稱自己為工農子弟。

蘇援朝接著關心地問道：

“那你怎麼會想著做生意？是不是遇到什麼困難了？”

李躍進也不隱瞞，說完自己的情況，就道：

“我聽不少人說那些幹運輸的人已經有了好多萬元戶，既然國家支持我們，計劃經濟也要開始轉型，我覺得我完全也可以試試，響應國家號召。”

李躍進的話讓蘇援朝不由得對李躍進刮目相看，一般人聽到做買賣，做生意這樣的字眼都是畏之如虎，生害怕被抓或者批鬥。

對李躍進刮目相看的蘇援朝聽得出來，李躍進和一般的農民不同就試探道：

“那你有什麼想法？”

李躍進聽到蘇援朝問自己的計劃，出來做生意這件事本來就是一件冒險的事情，在靠山灣不管是二伯還是白靜他都不敢說，怕講出來就被扭送到鄉裏去。

現在蘇援朝問，讓重生的李躍進有一種遇到知音的感覺，李躍進對蘇援朝道：

“蘇大哥，現在不少人已經嘗到做生意的甜頭，我們身處的時代正是改變命運的時候，賺錢對於任何人來說都很簡單，隻要膽子大，願意吃苦，出去擺攤都比上班工人收入高。”

蘇援朝點頭，政策上鬆動，在京城的朋友已經給他在書信中介紹了京城的種種變化，但是在榆中縣城這麼個小地方，像李躍進能有這樣的見識，這是出乎他意料的。

李躍進一杯西鳳酒下肚，看著拿著筷子將桌上的羊排骨夾了一塊吃到嘴裏，接著隨意道：

“蘇大哥，我在報紙上看見前兩年，在徽省的鳳陽小崗村已經實行分田到戶，自負盈虧的家庭聯產承包責任製，改革的大幕已經開始，連鳳陽的小崗村都有這樣的魄力，為什麼我們榆中就不能？”

一杯酒下肚，李躍進繼續道：

“蘇大哥，不瞞你說，看見報紙上的報道，我心裏就經開始跟著蠢蠢欲動，現在國內對國營企業的自主經營權得到了明顯改善，政策上的鬆動對於我們農民來說就是機遇。

舉個例子，比如這羊肉，現在不管是什麼肉隻要去供銷社或者肉聯廠不僅要花錢還要肉票，所以我們莊子上的莊戶們都喜歡買下水吃，因為羊肉的下水不要肉票，還便宜。

要是聰明人完全可以抓住機會去把肉聯廠的下水收起來，然後做成羊雜湯去罐頭廠門口擺個攤子叫賣，不要肉票還便宜，我就不信沒人吃。”

說到這李躍進突然放下手中的筷子嘴裏不由得念叨起來。

“羊雜湯，對啊，我怎麼沒想到。”

李躍進巴不得拍爛自己的大腿。

自己現在沒有什麼好的來錢門路，本來想著賣茶葉蛋或者隨便倒賣點紐扣去村裏賣來積攢原始資金。

茶葉蛋是個低成本但是也是收益慢的生意，至於賣紐扣，李躍進清楚那東西隻能做一兩次，也不是家庭生活的消耗品。

但是用肉聯廠沒什麼人要得下水去做成羊雜湯去賣絕對可以值得一試。

一是這年頭還是計劃經濟，家家戶戶都是有量的肉票，一大家子七八口人，可能一個月也分不上半兩肉，但是羊下水這東西是屬於計劃之外的東西。

以李躍進的了解來說這玩意肉聯廠大多數都扔了，因為他們內部的員工經常有羊骨頭這類的東西用來內部消耗。

難處理的羊下水除了縣城附近的農民會偶爾買一些之外大多數是後續這東西都被扔了，即使有人買也沒什麼油水可撈。

李躍進想好計劃就打算動身，因為蘇援朝的事情他已經浪費了不少時間，今天已經沒有開張的可能，所以他打算先去肉聯廠忙活購買下水的事情。

正事要緊李躍進起身和蘇援朝客套幾句就打算動身去屠宰場。

看著李躍進，對李躍進感官不錯的蘇援朝想起來供銷社庫房裏有一堆剩下的瑕疵棉布。

聽到李躍進打算去罐頭廠門口賣羊雜湯，蘇援朝打算去觀察一番再決定給不給李躍進一個機會。

高端的美食往往需要最簡單的烹飪方式就可以製成美味。

屠宰場李躍進看著成群結隊的綿羊經屠夫之手被宰殺後隨意丟在一邊的下水堆積在一邊，李躍進心如刀絞。

“這都是錢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