鬆風閣。
薛九娘頂著滿臉青紅,跪在胡檀麵前,泣不成聲的控訴。
“主母,您要為我做主啊,你看那賤人將我的臉都打成什麼樣了,這讓我如何出去見人啊?”
屋裏的丫鬟婆子們見她的狼狽樣,紛紛竊笑,胡檀鳳目一掃,所有人立刻噤聲,她淡淡說道:“是你先上門挑釁,才挨了此次打,因頭在你,此事我替你做不了主。”
薛九娘卻不服,“主母,我是為了您才想去教訓她的呀,那賤人狐媚勾引主君,眼看就要複寵,到時候咱們還有平靜日子過嗎?”
“為了我?”胡檀微微一哂,“她不過一個妾,如今又無法生育,與我有何威脅?倒是你,分明做賊心虛,生怕她複寵後報複你當年所做之事,何須拿我做筏子?”
“當年之事明明是主母您......”薛九娘立時想反駁,卻在對上胡檀陰沉下去的目光時,將剩下的話咽進了肚子裏,她腦子一轉,又抓住了另外一件事,“說不準大姑娘和二姑娘上次將她女兒扔進水缸、差點淹死的事,被她記恨上了,要不然以她泥人似的性子,此次怎會發難?這分明是在借我來打主母您的臉......”
“住嘴!”胡檀冷聲將她喝止,“不知打哪兒聽來些肮臟事就往姑娘們身上潑,合該掌嘴。”
她話剛落音,旁邊的媽媽便上前給了薛九娘一個耳光,薛九娘慘叫一聲,捂著臉不敢再說話。
“陳姨娘能得主君歡心,那是她的福分,你惹惱她倒罷了,若是惹惱了主君,後果可不是一頓打這般輕鬆。”胡檀長相端莊,又通身的矜貴,她與生俱來的氣勢此時以高高在上的姿態壓下來,讓薛九娘打心裏頭畏懼。“以你的出身,你應該更能體會,咱們這個院子裏的女人都是依靠誰活著,而你,又是靠誰活著。”
胡檀驟然壓力了聲音,緩緩道:“是以,什麼話該說,什麼話不該說,什麼事該做,什麼事不該做,心頭要拎得清,免得到頭來竹籃打水一、場、空。”
薛九娘盯著她,顫抖的答了聲,“是。”
正在此時,丫鬟進來回話,說大公子下學回來給母親請安。
“讓他進來。”胡檀又看了眼薛九娘,“起來吧。”
薛九娘聞言起身,趕緊整了整自己的衣衫,站到一旁伸長了脖子往門口瞧。
不一會兒,一名穿著青袍,身材高大,眉眼與崔九娘有幾分相似的公子大步走了進來,目不斜視的來到胡檀麵前跪下請安。
“孩兒給母親請安。”
胡檀微微一笑,柔聲道:“起來吧。”
崔九娘切切地望著他,滿臉難以掩飾的喜愛,這是她十月懷胎生下來的兒子,崔淮安。
崔淮安側頭也向她打了個招呼,“姨娘安好。”
“好,好。”崔九娘高興道:“安兒......”
沒等她繼續說下去,崔淮安便湊到了胡檀麵前討誇,“母親,今日先生當著所有學生的麵,誇我文章作得好。”
說完胡檀還沒開口,崔九娘倒上前拉住崔淮安的手,激動道:“真的?我們安兒真是塊讀書的好材料,明年春闈,定能登榜!”
崔淮安看了胡檀一眼,推開她的手,冷冰冰的道:“薛姨娘,還請自重。”
薛九娘訕訕的鬆開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