巧眉見陳雪鳶鐵了心要賣了她,趕緊轉頭向崔寒衣求請,“三小姐,我求求你勸勸小姐,留下我!三小姐,我願意一輩子在你身邊贖罪,一輩子伺候你,當牛做馬,我都願意,求你留下我,我再也不會、不敢做對不起你的事,我求求你了,求求你......”
巧眉一邊求情,一邊對崔寒衣磕頭,不一會兒額頭上便嗑出了血。
崔寒衣和她阿娘對視了一眼,“念你今日護住有功,我便暫且留下你。不過你記好了,若日後再生出二心,將你賣給人牙子都算輕的,我隨時可以要了你的命,可聽明白了?”
“聽明白了!多謝小姐!多謝三小姐,巧眉今後必定忠心耿耿,再無二心!”巧眉又衝陳雪鳶和崔寒衣一人嗑了一個響頭。
陳雪鳶見她形容狼狽,皺眉道:“你先下去吧,擦點藥,收拾收拾。”
“哎,奴婢這就去。”巧眉擦了擦臉上的血和灰,衝二人露出一個比哭還難看的笑容,退下了。
陳雪鳶歎了口氣,“希望她能記住今天的教訓。”
“這得看她自個。”崔寒衣安慰道:“娘也別憂心,她的性命捏在咱們手裏,經過這幾番敲打,再也翻不出浪花兒。”
“我倒不憂心她,今日這薛姨娘鬧上門吃了虧,怕是不會善罷甘休了。”
“她不難對付。”崔寒衣沉著張小臉,“難對付的是她身後那人。”
留春堂。
一個衣著精致、容貌昳麗的婦人斜靠在美人榻上,兩個丫鬟正在替她捏肩捶腿,此人正是崔浩的另一名妾室,胡枝子。
“薛九娘在落樟院吃虧,怕還是頭一遭,陳雪鳶忍了這麼久,竟沒忍成佛,在此時發作了,也是樁奇事。”
“聽說薛姨娘的臉腫得猶如豬頭,跟著去的丫鬟也傷得不輕,臉都給抓花了。”跪著的丫鬟名喚雲嬌,她一邊替胡枝子捶腿,一邊將這兩日宅子裏發生的事講來給主子解悶。
胡枝子臉上露出鄙夷的神色,“那個蠢貨,仗著長姐的勢力便得意忘形,忘了自己的身份。那陳雪鳶門第再低,好歹出身官宦之家,又是正經迎進門的平妾,位份上便壓她一頭,拿捏她還輕而易舉?”
“說來也怪,這陳姨娘連當年薛姨娘下毒之事都忍下來了,昨個怎麼就大打出手了呢?”
“聽聞前些時日崔寒衣那丫頭不慎落水了?”
雲嬌手一頓,瞧了瞧四周,舉手擋住嘴巴,悄聲對胡枝子說道:“並無不慎,聽鬆風閣的丫頭們私下傳,是大小姐和二小姐將人給扔進了水缸裏,差點沒淹死,主母知道後,就罰了半個時辰的祠堂,便將事揭過去了。”
胡枝子眉頭一皺,“這兩個丫頭被長姐縱得也太無法無天了,傳出去,崔家的名聲還要不要了?難怪陳雪鳶衝薛九娘發作,她這是在借薛九娘向長姐表示不滿,這蠢貨,偏往槍口撞,可見沒長腦子也沒長眼。”
雲嬌唾棄道,“一個下九流的伎子,就會點風月手段。”說著又不禁幸災樂禍,“聽說老爺此次宴請同知,本定了她作陪,這下可去不成了。”
胡枝子慵整雲鬢,懶懶道:“且有得鬧呢,咱們就等著看熱鬧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