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便是此時殺了你,也沒人會懷疑我吧?”她的聲音帶著孩童的天真,語氣卻猶如羅刹,仿佛殺人對她來說,不過是順手可為的事。
巧眉此刻是連求饒的話都說不出口了,她隻覺得眼前的三小姐已非往日的三小姐,仿佛被什麼惡鬼附身魔頭。她驚恐的張著嘴,顫抖的感受瓷片壓在她脖子上的力度越來越大,正當她以為三小姐真的要殺她時,瓷片卻移開了。
“嚇唬你的,我怎麼會殺人呢?”
忽然,崔寒衣露出潔白的牙齒,眼睛彎成可愛的月牙狀,多麼的天真無邪。
正當巧眉鬆了口氣的時候,手卻傳來一陣尖銳的刺痛,她痛叫出聲,低頭一看,剛才握在崔寒衣手中的瓷片,此刻正深深的嵌在她的手背上。
“啊——!”她的叫聲裏,驚恐多過疼痛。
崔寒衣臉色一翻,往地上撒腿一坐,淚水毫無征兆的流了出來,她張大嘴,哭得比巧眉更淒慘。
巧眉噤聲,傻在了原地。
外頭聞聲來人,門“嘭”的被推開,陳雪鳶率先跑了進來。
“霓兒!霓兒怎麼了!”陳雪鳶一進門,見兩人皆坐在地上,四周還散落著藥碗的碎片,心頭不由得一緊,她連忙上前將崔寒衣抱了起來,邊檢查邊問道:“霓兒,你有沒有事,啊?告訴娘,有沒有哪裏受傷?有沒有哪裏痛?”
崔寒衣打了個嗝,邊哭邊搖頭,抽抽搭搭的指著巧眉。巧眉一慌,辯解的話還沒說出口,就聽見崔寒衣慢吞吞的說:“是、是巧眉姐姐摔了碗,將手紮出血了,阿娘,霓兒......害怕。”
巧眉鬆了一口氣,卻在下一瞬怒從心起,她脫口道:“明明是三小姐......”她的目光與崔寒衣的陰冷眼神一對上,話便堵在了喉嚨裏,再也不敢說出口了。
“什麼?”陳雪鳶皺眉看著她。
“沒......是奴婢自己不小心,打翻了藥碗紮到手,嚇到了三小姐。”
“別總是冒冒失失的。”陳雪鳶朝她的傷口看了一眼,見有些嚴重,臉色也軟了下來,“去包紮一下,天氣暖了,小心化膿,見好了來找我拿祛疤的膏子,總歸是姑娘家,身上留了疤,不太好看。”
“奴婢謝過姨娘。”巧眉捂著手背,不敢抬頭看陳雪鳶懷裏的三小姐。
“趕緊去吧。”
“是。”
巧眉軟著腿,站了好幾次才站穩,最後在崔寒衣審視的目光中,狼狽離去。
“這巧眉今日怎麼怪怪的?”陳雪鳶一臉不解。
崔寒衣幽道:“也許是被嚇著了。”
“你才是嚇著娘了,哭得那麼大聲,娘還以為你出什麼事了。”陳雪鳶摸了摸她的腦袋,歎道:“剛醒就見血,總覺得不吉利,明日娘去老君洞拜拜,請仙人保佑我兒,平平安安,順順利利。”
這種被人愛護的感覺令崔寒衣有些陌生,又令她覺得歡喜,她猶如幹涸許久的藤蔓,緊緊攀著陳雪鳶,汲取她身上的暖意。
這是她阿娘,是世界上唯一愛她的人,她要留她在人間,長長久久地跟她做伴。
“娘,霓兒也會祈求仙人,讓娘平平安安,順順利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