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從床上爬起來,換了衣服,準備出門看看。
剛收拾妥當,就有人推門進來了,她回頭一看,是個十七八歲的丫鬟,手裏正端著一碗藥。
丫鬟身材瘦削,窄臉俏眉,一雙眼生得柔媚,穿一身粗布竟也顯出幾分顏色。她一見崔寒衣,先是有些詫異,後又露出幾分刻薄來。
“三小姐,您醒了也吱聲啊?若又有個好歹,姨娘又該責怪我沒看好你了。”
她一開口,崔寒衣就想起這人是誰了,她是母親的陪嫁丫鬟,叫做巧眉的,是個不安分的主,欺下瞞上,眼高於頂。
崔寒衣冷冷盯著她,“你算什麼東西,也配在主子麵前嚼舌?”
巧眉一愣,驚愕的瞪著她,以為自己聽錯了。
崔寒衣滿臉陰寒,“我阿娘何曾薄待了你?你卻在背後說她是非?你別忘了自己是什麼身份!”
“你!”巧眉臉漲得通紅,她將藥摔在地上,走過來拽住崔寒衣的手臂,將她掐在手裏,恨道:“小賤人,合該大小姐和二小姐將你淹死,你又算什麼東西,真以為自己是小姐,就敢在我麵前充主子了?”
說完,又專挑崔寒衣被衣服遮住的地方,用力掐了幾把。
崔寒衣一身嫩肉被掐得生疼,臉上卻絲毫不怯,她任巧眉掐著,然後趁其不備,牟足力氣往人身上一撞,便將巧眉撞倒在地。
隨後又趁巧眉還沒爬起來,撿了地上藥碗的碎片,狠狠往她眼睛紮去。
巧眉瞪著停在眼珠前的瓷片,冷汗瞬間流了下來,崔寒衣稚嫩的臉上布滿與她年齡完全不符的戾氣,眼神陰森得令她頭皮發麻。
“你這雙眼睛生得好,盡盯著高處看,若我此時將它紮瞎了,它是不是便安分了呢?”崔寒衣冰冷的語氣,配著她那張白嫩的臉,說不出的違和詭異。
“你......敢。”巧眉聲音不自覺的發抖。
“那不如試試看我敢不敢,即便今日把你弄瞎了,隻說你自己摔了,摔到了碎瓷片上,你道阿娘是信你還是信我?”
瓷片又近了半寸,近到巧眉已經能感覺到它冰冷的質感,她連眼也不敢眨,尖叫道:“拿開!拿開!”
“別動,小心我一個手抖,那可什麼都完了。”
“小......小姐,我錯了!我錯了!我再也不敢了!”巧眉驚恐的求饒。
“我看你敢得很,怎麼?瞄上高枝,有後台了?”崔寒衣冷笑一聲,又逼問道:“方才你提到大姐和二姐,老實跟我交代,她們為何會將我扔進水缸,這事跟你又有沒有關係,說!”
“沒有,沒有!小姐落水,跟奴婢沒有關係,是......是主君近日往我們院裏來得多,大小姐和二小姐看了不高興,想教訓小姐,才會將您匡到後院扔進水缸的!真的不是我!”
“不是你,也差不離了,想必你早就知道她們要對付我,卻沒有告知娘親,是等著樂見其成吧?”崔寒衣將瓷片貼在她臉上,用力的按下去,瓷片劃得巧眉痛叫出聲,卻還沒有見血。“可惜,我沒有死成,那今後誰倒黴,可說不一定了。”
“我的臉,不要毀了我的臉!我錯了小姐!我錯了,我再也不敢了!”
瓷片順著巧眉的臉往下劃,最後落在了她的脖頸上,崔寒衣想起了釗明,想起她用木刺紮進他喉嚨裏時,鮮血賤出的觸感。
她舔了舔嘴唇,覺得有些渴。